林延潮平静地说完了第一出戏,喝了口茶,但见一旁的谢肇淛口瞪口呆,合不拢嘴巴
林延潮摇了摇头,这一幕在他意料之中,这一出戏,融合了悬疑,惊悚,鬼怪,情(协和)色多种元素,难怪令信息面不广的古人惊得目瞪口呆了生角,旦角又是老百姓们最喜的书生女鬼两个角色
而且还起了很好的铺垫,让观众们为下面出场的宁采臣,从始至终都是捏了一把汗
林延潮轻咳了两声道:“谢兄?谢兄?”
谢肇淛半响回过神来道:“这,这简直太妙了,下面呢?下面呢?林兄你若是不说完,我今晚睡不着了”
林延潮不悦道:“我又不是说书的还有你的手,可以不可以别这么用力抓着我”
谢肇淛赶忙将手放开,惭愧地道:“是,是我失礼了林兄,请恕我情难自禁”
“别,我可不好此风找你的俊美小书童去”林延潮赶紧拍拍袖子道
谢肇淛当下急着解释道:“林兄,误会了我只是想你请你将戏本给我,你放心,若是这一出戏上演,我谢家一文钱都不要,所得尽数给林兄”
林延潮听了谢肇淛这么说,不由感到此人真是实诚啊,这个朋友可以交当下林延潮道:“谢兄,别这么说,此戏我也是偶然得之,并非乃我所作”
“原来如此,才想林兄如此年轻能得此佳戏,林兄,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可以看出你是有志于科举,怎会沉迷于戏曲之中不过作此戏之人今日身在何处,我与我父亲,必请他回来,主持此钱塘班”
林延潮想起电影里那翩翩书生,那音容相貌只能留在无数影迷的追忆之中了林延潮不由叹道:“当初传我此戏之人,我很是敬重,但可惜英年早逝,眼下我不过留下此戏,做一点念想罢了,你将之演出来,也算帮此人做一点事,顺便还我一个心愿吧”
谢肇淛听了顿时肃然起敬道:“林兄,你请放心,我一定办到只是林兄你看过此戏,还记得曲腔吗”
林延潮点点头道:“记得一些,不过可能有些怪,你且听听”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多少方向;
找痴痴梦幻的心爱,路随人茫茫
……
林延潮唱了出来,谢肇淛第一遍听得倒没有如何,待听了第二第三遍时,这才赞道:“这是好曲,不过不能拿之和戏文之用……而且林兄唱得不太好,还有就是曲虽好,可文却太白了”
林延潮不由心道,那是废话,此曲是大师黄霑所作,这可能是最后一位具有古典情怀的大家了虽然此曲无法融合入戏文,但拿来单独唱唱还是不错的,就算是明朝欣赏水平,也不会差这么多吧
不过林延潮还是不甘心道:“若是曲风不和唱腔,你能不能改一下?”
谢肇淛连忙道:“此大家之作,我只是作画蛇添足,林兄长夜漫漫,我们不如一起剪烛长谈吧!”
林延潮却起身道:“不了,我不过传先人之作,至于我还是以科举为重,不会因此事分心,三日后与你再谈,至于平日就不要找我了”
说完林延潮转身而去,赶紧逃窜,免得被留下啰嗦
“林兄请留步!”谢肇淛追到门外,见到林延潮没入夜幕中的身影,不由顿足道:“林兄走得太急了,我还没问此戏名字叫什么呢!”
下棋,看戏,钓鱼,赏景,夜来读书还有红袖添香,林延潮生活乍看滋润,实际上还是与大半寒窗苦读的书生一般,每日天明读书至三更,只是他会合理安排时间,都有留出游玩的时间,这样免得以后回忆起自己少年之时,落下个一片苍白就是
春来雁北,秋至雁归
倥偬之间,大半年过去了,距次年二月的县试已没剩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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