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清洗颍阴(下)(2 / 2)

三国之最风流 赵子曰 4672 字 6个月前

“这是西乡太平道小帅陈牛的首级阿褒,你把今夜西乡之事告与县君、诸君”

陈褒口齿便利,三言两语把事情讲完

县令没说话,谢武先变了颜色,“腾”地跃起来,慌不择言,急声说道:“西乡生变,刻不容缓县君,快派吏卒去西乡弹压!”他是西乡人,宗族亲人都在西乡,关心则乱

荀贞说道:“谢君勿忧阿褒来前,已通知了西乡有秩蔷夫并及各亭亭长,乡里已戒备起来了且又,原盼在西乡太平道信众中威望极高,原氏在西乡也是大族,有他带族中子弟协助乡亭部吏坐镇,至少今夜,西乡不会有事”

劝过谢武,他对县令说道:“陈牛乃是波才、波连的党羽,他今夜露出反意,可见波才、波连举事就在这一两天了波才、波连一旦举事,势必席卷全郡,此事不可不速报与太守知晓请县君遣人,立去阳翟,上报太守”

“对,对,是应该报给府君知道”要非荀贞提醒,县令险些忘了该将此事上报,他说道,“胡廷椽,就劳你去一趟罢”

廷椽类似郡里的督邮,职在巡行诸乡,纠察乡、亭吏员胡勉能一连在这个职务上待好几年,本身也是个刚强的人,立即应诺

县令写好上报的奏记,给了他夜行文书他出堂叫上几个吏卒,骑马离去

胡勉去后,堂上诸人或惊或骇,无话可说

县令呆坐了半晌,才想起给侍立在荀贞身后的许仲、陈褒赐座

许仲、陈褒恪守门下宾客的身份,不敢与荀贞共座,推辞不受,退回庭中

烛火跳动,堂内明暗不定诸人你看我,我看你,坐立不安刘儒说道:“也不知秦主簿把骚乱平定了没有?”没人理他他索性离座起身,站在堂门口,翘足往外看

夜色里,白雪纷落入眼处,屋宅、树木都被夜雪覆盖,白皑皑一片正堂所在的院门口聚集了许多闻讯赶来的小吏,他们不敢进来,在门外探头缩脑堂下,许仲、陈褒、史巨先等人披甲执火立在雪下,任院外的小吏偷窥,任风雪扑面,视线只落在荀贞身上,稳站不动

远处雪下,有黑烟升空

刘儒喃喃说道:“是哪里走了水么?”

堂上诸吏管不了县令了,一涌而出,挤在堂门口,齐齐举目远望

他们这一离座,堂上只剩下县令、县尉和荀贞

县尉刘德在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荀贞心里有底,晏然自若县令自恃身份,虽然不安,不好去和属下挤成一团,拽着胡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诸吏的后背,支楞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黑烟起的地方,就是刚才骚乱的地方几声叫喊,隔着夜空,远远传来

“在叫什么?”

“应该是主簿在弹压乱民吧?”

吏员们猜测纷纷

几声叫喊过后,好像约好了似的,县里多处地方同时爆发出喊叫、大呼倾耳细听,还能听到撞门声,不断地兵器交击声犬吠大起,鸡叫马嘶,婴儿啼哭,妇人惊叫,男子呼喝一城皆乱稍顷,又有两股黑烟分在县里南北冒起不知是谁在远处惨叫了一声,隔着几里外的堂上,众人都能清晰听到

堂门口的诸吏战栗失色院门口的小吏亦皆骇怖回顾许仲、陈褒、史巨先等人依旧稳立不动荀贞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心道:“不枉我这么些年以兵法部勒他们!”

县令坐不住了,说道:“怎么这么大动静?怎么这么大动静?”问荀贞:“君以为,主簿平乱有几分把握?君门下宾客洗城又有几分胜算?城中呼叫沸天,会不会,会不会?”

他想说“会不会是失手了”,觉得不吉利,把话咽了下去,眼巴巴看着荀贞

“县君不必担忧我门下宾客都是忠勇豪杰,足以一当十”

荀贞这句是实话他对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尽管今晚遇刺,住在前院的十几个轻侠拿不下一个刺客,然而那刺客能被波连派来行刺,显然是一个难得的勇士,想来即便在波连门下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能视为常人县里太平道信众中可能也有剑客好手,但绝对没有能与那刺客相比的己方又是有备而去,早把对方的底细暗访清楚,对方无备仓促,破之不难

县令说道:“要不要我再派些吏卒去?”

荀贞无可无不可,比起县里的太平道党羽,他更担忧县令会不会临阵弃城,为了安抚他,答道:“也好”

县令叫了谢武过来,令道:“我见院外聚了不少吏士,你带上他们,去助秦主簿一臂之力!”

谢武面现为难,挠头搔首,磨蹭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吏名虽为‘武’,实无缚鸡之力,不通骑射击剑,虽有杀贼之心,惜无杀贼之力”

县令又召刘儒过来刘儒心惊肉跳,双股颤抖,跪都快跪不住了,还不如谢武胆大,不堪之极,结结巴巴地吭哧了半天,也是类似说辞再又换了两个吏员过来,回答没甚不同

他为之气结:“你们!”

像秦干、胡勉这样刚强勇敢的吏员毕竟是少数内地百余年不闻战事,承平日久,朝政又黑暗,童谣唱道:“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怕死懦弱的吏员占了多数

满堂十几个吏员无人应命,越发显出了秦干、胡勉的胆勇,也越发显出了荀贞的卓然出众

荀贞不忍县令难堪,为了彻底把他稳住,主动请命,说道:“在下愿前去观秦主簿定乱”

他现在是县令的定心丸,县令怎肯放他出寺?使劲摇头:“君乃名门子弟,又是前北部督邮,身份尊贵,不可涉险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对县尉刘德说道,“刘尉……”才说了两个字,聚在院门口的小吏突然散开,一群人涌进院内

县令大喜,以为是秦干等回来了,急忙抬眼去看,来的却是城中诸家大姓的族长

荀绲由荀衢搀着,走在最前,小任侍从在侧荀贞慌忙起身,冲县令告个罪,下堂迎接

他虽叫小任转告荀衢不必理会城中,守好高阳里就是,但城中有变,无论是为城里百姓,还是为自家宗族,荀绲都不能闭门掩户,枯坐家中,因此,他约了刘氏等姓,齐来拜会县令

县令反应过来,也忙起身相迎

荀绲、刘氏家长等诸大姓族长进入堂内,见礼毕,县令招呼吏员搬来榻座,请他们落座

刘氏是宗室,坐客座之首荀绲其次,荀彧侍立在后,荀贞离了座位,亦侍立在他身后再次,是别的各族族长小任没登堂,和许仲、陈褒、史巨先等站在了一块儿

乱哄哄多时,堂上静下来县令说道:“诸公……”又才说了两个字,又几个人大步入内

他定睛观看,看清了来人后,顿时把想说的话给忘了,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冲荀贞摆手,急切地催促说道:“荀君,快,快,快去问问,县里情形怎样了?”

这次来的是江禽、苏则、苏正

荀贞应了声是,心道:“人都回来了,情形还能怎样?”知江禽等必已顺利洗清了城内,族长荀绲和城里诸大姓的家长都在堂上,他不愿在他们面前失分,不慌不忙地迈步下堂

江禽三人手里各提了四五个首级,摆在堂前阶下,跪拜雪上

江禽说道:“禀告荀君,城中太平道的首领、内应,波才党羽已被吾等除去”

他语气平静,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他而今名闻郡中,人号“郡南伯禽”,手下数百轻侠都是县乡勇士,今夜又是以众击寡,杀几个太平道的人确不算什么大事

荀贞别的不问,先问:“可有伤亡?”

“伤了几个人”

“严重么?”

“不严重”

“可有惊扰百姓?”

“没有”

“我见黑烟腾起,是怎么回事?”

“贼被吾等困在屋内,突围不得出,遂放火自焚吾等已留下人手,督促里长、邻舍灭火了”

“突围不得出,放火自焚”五个字就可见战况之激烈,也可从中看出太平道首领、内应们的宁死不屈荀贞默然,心道:“宗教最易叫人狂热”不觉忧心起颍川将要面临的局面了

他返回堂内,向县令禀报

县令已经听到江禽的话了,喜形於色,拍手说道:“好,好!君家宾客果然骁勇,我要重赏他们!”给荀绲、刘氏家长等人表荀贞的功劳,说道,“全靠故督邮荀君门下的宾客,这才能剿灭城中妖道的党羽啊!”

荀绲拈须微笑荀彧含笑,扭脸冲荀贞微微颔首

刘氏等族的族长也听到了满城呼叫,此时才知原来是荀贞门下的宾客在扑灭太平道党羽

刘氏和荀氏世代居住一城,彼此交好刘家族长不吝夸奖荀贞,也确实喜爱荀贞从容不迫的风范,笑道:“子曰:‘后生可畏’如贞之者,可谓来者之胜今也”

又三人从寺外进来,乃是秦干、苏则、苏正

苏则、苏正手里也各提了几个首级,亦摆在阶前,他两人留在了庭中,秦干独登堂上

秦干满脸血污,黑衣上半是血迹,显是亲自上阵杀敌了,跪倒在地,拜见县令

县令在看到他时就停下了夸奖荀贞的话头,等不及他行完礼,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骚乱处果是妖道贼党相聚,试图煽民作乱干奉君令,及时赶到,幸不辱命”

“好,好!卿有功!我要赏你”

“今夜之功,全在荀君门下诸位宾客妖道贼党凶悍异常,见不敌我等,竟欲焚烧民居幸赖大小苏诸君舍生忘死,方才顺利将之消灭诸君虽无亡者,亦有两人负伤”

“都赏,都赏!伤者加倍赏!”县令喜笑颜开

荀贞插口问道:“被焚烧的民居怎样了?”虽在下雪,如果失火,也是桩坏事

他这细心地一问,博得了荀绲、刘氏家长及诸姓族长赞许的目光他们都是本县人,和县令这个眼下只顾关注“贼情隐患”的外来官不同,肯定不想看到城中失火

“已经扑灭了”

一个吏员小声说道:“城里静下来了”

受他提醒,县令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城里重新安静下来只间或远闻犬吠一二,以及偶尔有小孩儿的啼哭声遥遥传来那早先升起的三股黑烟也消失不见了

堂外雪下,堂上烛火,院中寂静,雪落树梢一场令堂上诸吏闻之色变、折腾了半夜坐不安席的县内隐患竟如此快捷、如此轻易地就被平定了?回想起来,适才的叫喊、呼声、纷乱好似遥远的一梦

众人望向堂外,已过了寅时,卯时来到,夜色将尽,东方渐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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