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老挂钟的时针指向八点，李大伟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他倚着门边的柱子，看着李秀花正帮着邻桌的王婶倒水，她那件蓝布衫的袖口上沾了些油渍，可脸上的笑容却比屋顶的马灯还要明媚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廊柱，不小心碰掉了上面挂着的红纸花，引来一片善意的笑声

李大力醉得更厉害，他勾着三叔公的肩膀，大着舌头传授驾驶经验：“三叔公…我跟您说…那卡车的轮胎…比…比您家水缸都粗……”

“他不行了，快扶住！”还是陈娇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李大力的窘态

这场热闹的婚宴，最终以两位新郎官双双被灌趴下而收场

当月亮升上夜空，大饭堂里只剩下几个帮忙收拾的妇女

陈娇和李秀花一左一右，搀扶着各自的丈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

李秀花看着李大伟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初见时他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紧张模样，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当李秀花扶着李大伟回到家时，堂屋里的灯还亮着

大伟娘正借着灯光，把宴席上剩下的喜饼和糖果往一个瓦罐里装

看到儿子醉醺醺的模样，老人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着摇了摇头：“由他们闹去，咱们乡下人过日子，不就图个红红火火吗？”

次日清晨，李大力是被一阵锅碗瓢盆的声响和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弄醒的

他勉强睁开眼，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塞了一块铁，死沉死沉的

“醒啦？”陈娇的声音从灶间传来，话语里带着几分笑意

李大力费力地坐起身，看见新婚的妻子正盛着一碗小米粥

“我……昨天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李大力对自己能喝多少向来有数，可昨晚那阵仗，他实在是没经历过，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陈娇一转过身，眼角全是笑意：“你还问我？抓着大师傅的铁勺子当车摇杆，非要给大家表演个换挡，那坛子醋都差点让你给掀了”

一句话说得李大力脸都烧了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酒后竟是这副德行，这笑话怕是在村里得传上好几个月

好在他是在城里上班，不常回李家庄，等下次再回来，这事儿兴许就被人淡忘了

另一头，李秀花正拿块凉帕子给李大伟敷在额头上

“起来把这碗汤喝了，解解酒”

李秀花轻柔的说道，李大伟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听话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