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作战方式,远比步兵丰富灵活,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由度他们不必像步兵那样受限于阵型的严整,可以凭借战马的速度在战场上任意穿插——时而化作尖刀冲击敌阵,时而分散成小队袭扰侧翼,时而又能迅速撤离,脱离不利战局
这种高强的机动性,让骑兵总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捕捉到更多战机,或是分割包围,或是断敌后路,玩法层出不穷
但要真正指挥好骑兵作战,却是一门极深的学问
何时该疾驰冲锋,何时该迂回包抄,何时该下马结阵防御,都需根据敌情、地形乃至天气瞬间决断,稍有差池便可能满盘皆输
而常茂,恰恰是这门学问的佼佼者他打小就在父亲常遇春的骑军营里摸爬滚打,早年更是直接承袭父职,成为大明骑军的核心将领
他对骑兵的理解,从不是来自兵书的纸上谈兵,而是在荒漠草原的刀光剑影里实打实练出来的——跟着常遇春与蒙古铁骑年复一年地厮杀,从河套打到漠北,多少次在乱军之中靠着骑兵的机动性反败为胜,多少次用迂回战术撕开敌军的铁壁合围
那些关于骑兵的战术精髓,早已在血与火的淬炼中融入他的本能,让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刁钻的方式发挥出骑兵的最大威力
蒙古蛮夷向来号称“马背上的民族”,这话绝非虚言
他们自出生起就与马为伴,孩童在襁褓中便被母亲绑在马背上,稍大些便能拉弓射箭,无论男女老幼,几乎天生就带着骑射的本能
对他们而言,骑马不是技艺,而是生存的必需;射箭不是训练,而是狩猎的本能——这样的族群,几乎人人都是天生的骑兵坯子
也正因如此,蒙古铁骑才能凭借精湛的骑射与闪电般的机动性横扫亚,一度建立起横跨大陆的庞大帝国,战力之强,让整个世界为之震颤
而明军骑兵,恰恰是在与这样的强敌常年厮杀中淬炼出来的
从洪武年间开始的一次次北伐,他们与蒙古铁骑在草原戈壁上打了数十年硬仗:多少次迎着漫天箭雨冲锋,多少次在溃败边缘重整阵型,多少次用血肉之躯挡住对方的铁骑冲击
每一次交锋都是生死考验,每一场胜利都伴随着袍泽的倒下——那些关于如何破解蒙古骑射、如何用步兵克制骑兵、如何在荒漠中保持机动性的经验,全都是用弟兄们的鲜血和尸骨换来的
正是这数十年的血火磨砺,让明军骑兵从最初的模仿学习,到后来的融会贯通,甚至渐渐摸索出克制游牧骑兵的战术
他们不再畏惧蒙古铁骑的冲锋,更在一次次实战中练就了远超普通军队的坚韧与战力——这份实力,是用无数牺牲换来的底气,也是他们面对帖木儿先锋军时,敢于以少战多的资本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到了战况不利、实在打不过的地步,他们也有后路可退
这一万铁骑本就是轻骑,战马虽不及重甲铁骑那般壮硕,却胜在灵活耐力强;更关键的是,身后就是连绵的大草原,沟壑纵横,沙丘遍布,本就是骑兵捉迷藏的好地方
真要是战况不对,他们大可以立刻掉头,借着地形掩护钻进草原深处——帖军虽是远道而来的劲旅,但对这片草原的熟悉程度,绝比不上常年在北疆打转的明军
到时候分散成数十支小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与敌军周旋,总能找到机会脱身
常茂显然也打着这个主意,他拍了拍汤鼎的肩膀,咧嘴一笑:“你看,进可冲阵立功,退能钻草原跑路,咱们这买卖稳赚不赔怕个啥?”
汤鼎被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噎了一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几分道理轻骑的优势本就在于此,只要不恋战,保住性命总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