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娘出了些事,您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项宜听了这话,惊得心下一跳,再一问才晓得
原来昨日下晌,妹妹项宁在家门口发现一个走失的孩子,怕孩子家里着急,就带着孩子去寻路,将那小孩送回了家
只是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她夜里瞧不见东西,只能匆忙往家里赶,不想却撞到了几个路过的行商
那几个行商见她年轻貌美又独自一人,言语调戏起来,还向她伸了手
项宁吓得转头就跑,起初那些行商还追逐她,但她跑越跑越远,就把那几个行商甩开了
只是那般慌不择路地跑着跑着,天就黑了,她看不见路,一下掉进了水沟里
谭家的暗卫连连告罪
“是属下失职,是属下失职宁姑娘甚少出门,属下那会以为没什么事就去吃饭了,没想到回来就发下宁姑娘不见了,还是一位住在当地的世家公子在水沟里把宁姑娘拉了上来姑娘崴了脚,擦伤了几处,倒没什么旁的伤处了,但也确实受了惊吓”
项宜听到妹妹有惊无险,一口气吊起来又松了下来
倒是萧观听闻之后,脸色冷肃地将那暗卫叫去了一旁
恰好谭建正好要收拾东西去薄云书院,项宜与他提了一下此事,道是这会与他一块过去
谭建和杨蓁听了都吃了一惊,杨蓁更是道,“不若嫂子把宁妹妹也带来府里吧,正好也能与我做个伴”
项宜确实有此想法了,同她点了点头,道是先过去看看,便同谭建一道去了薄云书院附近的县城
县城距离书院稍有些距离,项宜没让谭建陪着自己去,遣了他去书院,自己去了项寓和项宁租住的小院
她到门前的时候,恰门内有脚步身过来,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间走出来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见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位夫人是?”
项宜想起弟妹租住的小院,是同书院同窗寡母所住的院子毗邻的,约莫这位上了年岁的老妇人,是项寓同窗的寡母了
她报了自己名讳,“我是宁宁长姐”
老妇人呀了一声,她一边说自己是隔壁邻居,一边又多看了项宜一眼
“恕老婆子眼拙,没想到您和宁姑娘长得不甚相像,老婆子一眼没认出来”
她说着,又惊奇地看了项宜一眼
“说起来,您倒是确实和寓哥儿有六七分相像的”
项宜并未回应这话,只是跟她笑了笑,见她手里还端着篮子,里面放着碗筷,便同她道谢
“多谢您照顾小妹”
老妇人这才回过神来,连道应该,说着便请了项宜入内
项宁受的伤不算太重,但瞧起来着实狼狈,好端端的脸上,下巴和额头都有擦伤的血痕,最紧要的是,崴了脚不能走动了
项宜一说起接她去京城谭家的事,她就摆了手
“姐姐别担心,我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个意外罢了,日后我定不乱走的”
她本就身子不好,又有夜盲之症,一年到两头都出不了几回门
之前项寓在青舟书院的时候,还能带着她出门转转,眼下项寓几日才回一趟家,她只能留在院中不出门了
项宜还是想带着她去京城,“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姐姐怎么放心?”
但项宁想了想,还是道,“要不等寓哥儿休沐回来再说吧,不然他回家岂不是要扑空了?”
项宜看了妹妹一眼,却见妹妹笑着打量了她
“姐姐同谭家大爷是不是越发好了呀?从前姐姐可从不提谭家的”
项宜之前确实从不提谭家,项寓和项宁也几乎从未去过清崡谭家府邸
项宜被妹妹笑着打量,不自在地清了一声嗓子,看了她一眼
“你想听我说什么?”
项宁捂着嘴偷笑起来,项宜被她笑得脸都有些热了
好在她又想起了旁的来
“谭家大爷还派了暗卫护着我,改日我专程同他道谢只是阿寓是个爱记仇的,未必肯领他的情”
弟弟是什么性子,项宜还不知道吗?
她只得笑着叹了叹,她自己同那位大爷的事情,都还没理清楚,更不要说项寓了
不过项宜也没再说立刻带着项宁去京里的话了
“我这几日先留下来,等寓哥儿回来再说吧”
京城
晚间谭廷与同僚饮过了酒,出了酒楼看见正吉的时候,脚下还晃了一晃
正吉不敢让大爷自己骑马,叫了马车来,带着大爷回家去了
谭廷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待回到了家,想起自己早间出门前妻子的嘱咐,不由地打起些精神来
他一边往正院走,一边问正吉
“我看起来像喝多了吗?”
正吉瞧了自己大爷一眼
“回大爷,有点像”
谭廷一阵无言,只好捏了捏眉心,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脚下已经到了正院门口
他小声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夫人会不会生气?”
心里猜想着,想到昨夜在廊下,她主动握了他的手,早间更是嘱咐他少喝些这会他喝得有一点点多了,她是不是会也有一点点生他的气,但应该不会不理他
酒熏得人神思恍惚,思绪不断
谭廷嘴角越发勾了上去
但正吉却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不会的,夫人不会生气的”
“不会?”谭廷脚下一停,转头皱眉看了正吉一眼
正吉被这眼神惊得一怔,但也实话实说
“回大爷,夫人今日没在家呀”
“嗯?”
谭廷转身向正房瞧去,房中安安静静的没有光亮,他抬脚快步进了房中,房中冷冷清清的无有一丝和暖
谭廷愣住,酒醒了大半
“夫人呢?”
这么晚了,妻怎么没在家呢?
正吉这才把事情说了
“夫人留下来照看宁姑娘了,道是过几天再回”
“那怎么行?”谭廷拧眉吩咐了正吉一句,“明日你去一趟,将夫人和宁姑娘都接府里来”
谭廷如今已是正经官身,除了休沐都要上衙,妻不在家,他倒是想去亲自接人,但这会城门也关了,只能自己洗洗睡了
谁想到第二日,谭廷下了衙门就回了家,回家一问,妻子竟然还没回来
“这又是何故?”
正吉来回跑了一趟,眼下也刚回来没多久
“回爷的话,宁姑娘伤了脚不便行动,夫人也道等寓少爷休沐,同他商议了再说”
谭廷听了,遥遥往薄云书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自家的四角庭院
他闷闷地不说话了,半晌才想起什么,吩咐请一位老道的郎中去给项宁看脚伤,一个人回了房里
西跨院也比平日里寥落
谭廷是听说自从谭建去了书院,弟妹便心绪不宁,每日让人来回传信,甚是想念那没出息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