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2 / 2)

妾宝 绿药 4345 字 5个月前

江厌辞望一眼李漳冻红的脸,道:“昨晚的车舆多谢了”

李漳:……

李漳无语地收回目光,不再多说,和江厌辞同行进了元乾殿

江厌辞望着远处宫殿漆红檐上的积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一旁的陈大人也惊诧他的从容淡定

这是江厌辞第二次入宫上一次也如今日一般,和李漳同行那次是他刚回京,进宫承陛下授爵从那一日起,李厌辞变回江厌辞

圣上沉着脸坐在龙椅上,李潜的尸身蒙了一层白布摆放在厅中昨夜于端王府参宴的人都在,包括三殿下李渡

还有几人身穿官服,和去江府请江厌辞的陈大人一样,都是负责这桩耸人听闻命案的官员陈大人并非主审,长了一张国字脸却生了一双犀利鹰目的赵大人才是这桩命案的主审

纵然是狠心帝王,丧子之痛也让高座之上的九五之尊面带悲戚

进了殿,江厌辞随李漳一起行了拜礼

圣上挥了挥手示意平身,悲痛让他不太想开口

赵大人迈前一步,盯着江厌辞,沉声开口:“臣奉命调查五殿下遇害之事,有几个问题”

他顿了顿,见江厌辞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直接问下去:“五殿下昨夜在王府设宴招待友人,洛北郡王并不在受邀之列,却深夜造访杀人生事,可有此事?”

“陈六掳走我的女人,又谎称是从江府买的人欺瞒五殿下劫持郡王府女眷为罪一,欺瞒殿下为罪二,生事离间我与五殿下为罪三一气之下将其斩杀”江厌辞说得坦荡,“厌辞知罪”

一片寂静中,李渡抬眼打量了一下江厌辞

赵大人微眯了眼,聚神盯着江厌辞的神情,以期发现些什么他打破了殿内的安静,微提高了音量:“洛北郡王好大的气性,不愧是行走江湖之人!讲究个快意恩仇!”

江厌辞抬眼望过来,淡淡问:“所以赵大人遭遇此事会不动气,非常高兴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

赵大人呼吸一滞,又很快反应过来,逼问:“所以恩怨分明的洛北郡王归家之后还是未能消气,再次回到端王府杀害了五殿下!”

李漳侧过脸,有些担忧地望向江厌辞

就连高座指上的圣人也抬起头,望向江厌辞

偏江厌辞还是那个从容淡然的模样,他缓声道:“看来赵大人手上有我谋杀五殿下的人证和物证了?”

赵大人又是一窒

他要是有人证和物证,已经直接让官兵将江厌辞扔进大牢,也不会殿前审讯赵和正为官多年办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案子,从未像今日这般棘手案发之地可是守备森严的王府,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根白羽,只查出凶手用的是剑若说一刀下去将头颅砍下来或许不难,可是若用剑,要么是极其锋利的宝剑,要么用剑之人剑术了得,才会使伤口那个样子

仔细检查过李潜脖子上整齐的伤口,以及检验了案发地,便验证了后者昨夜有雪,李潜的寝屋内完全没有留下他人痕迹,窗户倒开着,凶手剑术当相当了得,赵和正揣测凶手根本未进屋,只在窗外挥了剑

至于那根白羽……

赵和正皱眉

那是羽剑门的标志当年羽剑门的人仗剑行凶,每杀一人便会用一根白羽放在被杀者的剑伤处,任由鲜血将白羽染红

种种迹象都表明昨日杀害五殿下李潜的凶手是羽剑门的人可问题是,羽剑门十几年前一夜之间横尸满门,早已不复存在

当然了,赵和正并没有排除江厌辞杀了人之后故意做出羽剑门杀人的假象

他深吸一口气,不答反问:“听闻洛北郡王当初于万人敌军中救下大殿下,剑术高超,敢问师从何处啊?”

江厌辞抬抬眼,瞥向赵和正,略显烦意地问:“你见我用过剑?”

李漳开口:“父皇,儿子与厌辞相识三年,他向来使用一把重刀儿子从未见他用过剑”

这根本不需要李漳解释,众人皆知江厌辞刀法了得,没人见他碰过剑甚至上次入宫时,圣上慨于他英勇无畏救下李漳,想要赐宝剑,也被他拒绝了

他说他用不惯剑,软绵无力,不如刀顺手

赵和正再开口,这次底气足些:“那么敢问您昨夜离府去了何处?将人带进来!”

进来两个侍卫,皆是昨夜巡逻之人一个人说昨夜在九环街看见过江厌辞,一个人说在丹胜路见过江厌辞

“小夫人受惊,我瞧着心疼知她喜甜食,遂夜访玲膳阁,跟手艺师傅学做透花糍想亲手做一些哄她开心”他面无表情,用毫无情绪的语调说着竟让殿内宫女不由望过来,竟生出几分百炼钢绕指柔的浪漫情绪而动容

侍卫快步出去,去玲膳阁带人过来

殿内却因为江厌辞的话,再次寂静下来赵和正实在没想到听来这么个答案,见多了凶犯狡辩的他竟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三殿下李渡慢悠悠捻着指上扳指,问了句:“可学会了?”

“太难学不会”江厌辞答得干脆

殿内的一个小宫女忍不住笑了一下,惊觉失态,立刻跪地求饶,很快被两个小太监押下去

一直沉默着的陈大人道:“郡王回京日短,与小夫人相识时日也浅,感情倒是深厚”

赵和正接话:“对这么草草几日的相处就能大雪夜出去学做糕点?”

“长得美”江厌辞道

赵和正张了张,一时无语心道别看小郡王寡言少语,倒是每次开口都能噎死他人!

“赵大人问完了?那么到我了”江厌辞突然主动开口,“都知道我与五殿下起了争执,五殿下当夜遇害,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我赵大人是觉得我会冲动到这个时候杀人?若我当真是如此冲动之人,斩杀陈六的时候,为何不一并杀了李潜?”

江厌辞垂目,瞥向躺在地上的尸体他目光坦荡,并不掩藏对李潜的不满

掩藏了,反倒欲盖弥彰

“本来今日要告御状,告李潜意欲强迫民女,让他蹲几年牢子”

“赵大人,”江厌辞重新望向赵和正,“与其在这里盘问我,还不如细细思量是何人借机陷害我,还将羽剑门牵扯进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江厌辞说完望向高座指上的圣上圣上皱着眉,似乎陷入沉思

后来官兵带来了玲膳阁的手艺师傅,确能作证江厌辞昨夜确实在他那里学做透花糍

·

江厌辞与李漳一起走出元乾殿两个人都沉默着,各有思量

李漳今天一大早急急忙忙进宫,滴水未进,此时方觉得饿他远远看见一排宫婢捧着糕点经过,也不知道要送到哪座宫殿

他挥了挥手,叫停一个宫婢,拿了她端着的一碟白玉糕一边吃一边走他吃了两块,稍微垫了肚子,经过一处僻静处,他停下来,问:“厌辞,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江厌辞也跟着停下

红墙绿瓦之上的皑皑积雪折了明媚的光落在他英气的面庞他扯起一侧唇角,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道:“你猜”

李漳被口中的白玉糕噎了一下,再一次由衷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义结金兰的义弟

江厌辞回过头,微微眯起眼望着红瓦上的积雪,想起透花糍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吃这东西,甜得齁人,不好吃

有时候,立于危墙是最绝妙的避嫌

·

江厌辞离开皇宫回江府时,觉察到有人跟踪他,显然赵和正对他的怀疑还没打消他没直接回郡王府,而是去了九环街的玲膳阁,学做了大半日的透花糍,天黑才归

最后回家时,提了一盒透花糍

当然了,他提回去的这盒透花糍并不是他做的

见到月皊的时候,江厌辞瞥一眼她哭红的眼睛,无奈将透花糍递给她

月皊接过去却看也不看一眼,只眼巴巴盯着他,小心翼翼问:“没事了是不是?”

江厌辞颔首

月皊还不相信,追着江厌辞询问了好久才放下心见江厌辞要去沐浴,她才抱着盒子去外间吃透花糍

透花糍可好吃,甜甜的她尝出来这透花糍多加了一份糖!

江厌辞沐浴之后回到寝屋,月皊犹豫好久叩门进去,见到江厌辞正在收拾东西

“行礼收拾好了?”他问

她眸色一黯,嗡声轻嗯

她记得江厌辞说今天要送她走……

江厌辞点头,道:“多带些棉衣,一会儿跟我启程去宜丰县住几日”

月皊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好半晌,她才小声问:“去哪?和你一起?”

江厌辞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回头望向她立在门口的她纤细脆弱,带着病气

“罢了,明日出发”

月皊在门口呆立了一会儿,才慢慢翘起唇角:“三郎好好休息”

她转身,江厌辞却叫住她

“回来”

望着坐在床榻上的江厌辞,月皊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明白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她走过去,然后从床尾动作轻柔地爬进床里侧乖乖躺下,一动不敢动

江厌辞熄了灯,在床外侧躺下,锦被一扬,覆在两人身上

大被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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