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太闷，夏花一时没有听清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挨得极近，夏花因为刚刚想去拿火钳，还微微弯着腰，杨子一抬头，就那么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目光里

那双眼睛干净又温柔，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看着他

杨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有些呆愣愣地望着她，一时间脑子里空空荡荡，好像什么都忘了

厨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声音，偶尔有火星爆开，发出细微的声响

“噼啪——”

又一声清脆的火星炸裂声，才把杨子从失神中拽了回来

就见夏花正带着几分担忧看着他问

“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在外面冻生病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之前在门外看见他时，那件敞怀的军大衣里，单薄的衬衫根本挡不住京市冬夜的寒风

“不，不是”

杨子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移开视线，声音都有些不自然

“是灶膛里火太旺了，烤的！”

“不是就好”夏花松了口气，慢慢直起身子

“我一会去给你找床厚被子出来，现在夜里最冷，寒气重你是睡东厢房吧？那个房间是之前小梦的公公过来住的，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就是铺盖可能不够厚”

“我睡哪都行，冻不死”杨子又往灶膛里扔了一根柴，动作带着一丝烦躁

“别说这种话，你现在就是仗着年纪轻，不觉得有什么，可身体都是这么一点点亏空的，等年纪大了，各种毛病就都找上来了”夏花走到灶台前，掀开锅盖看了一眼，热水的水汽瞬间蒸腾而上

“说得你好像自己很老一样，你不也跟我差不多年纪”杨子嘟囔了一句

他抬起头，看见她整个人被笼罩在白色的水蒸气里，那张清丽干净的脸都显得有些虚幻了

好像随时就会消失，自己怎么也触碰不到

“怎么算差不多呢，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你好像跟小梦是一年的，那今年才20岁吧？”夏花笑着说

“三岁而已，算什么好几岁？”杨子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不屑，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三岁也不少了，你都能跟小梦一样，叫我一声姐了”夏花笑吟吟地说

“……”

杨子瞬间哑火，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一股烦躁从心底涌了上来，只想点根烟

他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有一股冲动，想把所有的话都摊开来说清楚，想问问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能不能也给他一个机会

可刚刚在门口，那个姓谢的男人说的话都还响在他耳边

家庭，孩子，安稳的生活

他本来想冲出去的，可冲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让夏花在他和谢琛之间选一个吗？

口袋里的烟盒不知不觉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成了一团废纸，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谢琛能给的，他给不了

“水开了，你先去洗漱吧，我去给你拿被子”夏花的声音把他从混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