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他挪开眼
二表哥语气好像有点冷
难不成三间太多了?
雪衣想了想,斟酌着改口:“要不,还是两间吧?”
崔珩一言不发
“那……一间?”雪衣试探着又问
崔珩脸色沉的愈发难看,一间铺子,她把他想成什么了?
忍了忍,他手一松将她放了下来
“好”
崔珩转过身,这次只说了一个字
怎么又生气了?
雪衣看着二表哥的背影一时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了他
算了,反正再忍两个月就结束了
雪衣悄悄走过去:“二表哥,那我回去了?”
“不回去你难不成还想再来一次?”
崔珩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雪衣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累,也不是不行”
崔珩见她不动,手又搭到了玉腰带上,优雅地预备解开
雪衣脸颊倏地红透,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连忙抱了琴小跑出去
幸好这一晚上忍辱负重没有白费
得了把好琴,她又刻苦的练习了五日后,弹的显然要比以前好上许多
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郑琇莹都微微侧了目
倒不是说雪衣弹的有多好,而是陆雪凝先前私底下与众人闲聊时透露过雪衣没怎么学过琴,是以这一日原本是有不少好事者要等着看她笑话
可她弹的着实算不上差,且那指法尤其的优雅,单单看着,并不像陆雪凝说的那样
一时间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觉得大约是陆雪凝嫉妒嫡妹得了桩好婚事才肆意中伤
陆雪凝被看的如坐针毡,但心里着实不解
这个妹妹明明弹的没那么好的,怎会进步如此之大?
陆雪凝盯着她看了看,又觉得是那琴的功劳,一定是那琴太好的加持
可这琴做工精致,看起来十分名贵,她是哪儿得到的?
陆雪凝存不住话,一散席便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妹妹,这样好的琴你是如何得到的,我从前可从未看你拿出来过”
有陆雪凝在,雪衣便不能再借口是母亲的遗物
幸好这琴上没刻名号
雪衣镇定地解释:“是在一个琴行里淘买的,我初到长安并不了解,这琴难不成有什么来历?”
这琴虽然没刻名号,但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且所用的材料都是上品
竟是她淘买来的?
未免运气也太好了些
偏偏她看起来一副全然不懂的样子,愈发让人气闷了
陆雪凝扭了头:“还成吧,你手气不错”
她一开口,众人都笑了,这岂止是不错,简直不要太好
只是郑琇莹却多看了一眼,莫名觉着有些熟悉
此时,李臣年也尚未离去,他盯着那琴看了片刻,脸上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旁人不识的这琴,他是识的的
没想到那样高傲的人也会有送东西讨好女子的一天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崔珩在发觉他和九娘的情愫曾经冷冷地提醒过他们身份的鸿沟
李臣年是清醒的,所以主动离了府
可如今,当初提醒他的人却比他更加万劫不复,竟对一个定了婚的女子动了情,而且这女子的身份竟还是他的弟妹
违反贵贱尚可通融,大不了有人放弃身份罢了
但违背伦常,天理不容,人情更容不下
这回,他倒是想看看他该如何收场了
李臣年盯了那琴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淡淡地挪开了眼
雪衣见没人发现,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二表哥的东西还是不能乱要,实在与她的身份不匹配,太容易叫人看出来了
下一次学琴又在五日后,且只要求听曲,讲乐理,不要求弹,雪衣想了想,觉得不甚着急,便暂且没去找崔珩
因着那铺子的事,崔珩这两日脸色愈发不好
但沉思下来,他又想,像陆雪衣那样的针尖似的胆子恐怕过去鲜少受过人好处,所以她不懂得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的
陆雪衣大约也知错了,这几日没敢再来找他
晾了她两日后,崔珩还是在下值后去了一趟准备给她的那间铺子,把地契和铺子里的账本拿了出来,打算回去后晚上叫她过来一趟
这间铺子是间布行,铺面不大,但小而精,尤其有许多蜀地特供的轻软丝帛,得到一些贵女的喜爱
既好打理,流水又多,挑选的掌柜也是极为忠厚的,他从数十间铺子里挑了这么间给她,不可谓不费心
如此一来,她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可从此解决了
掌柜的交接的时候又说,近来夏日卖的最好的是蜀地特产一种轻薄的素纱,特别在一些贵妇人中颇为时兴
那样薄的纱,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陆雪衣脸皮太薄,寻常姿势她都别别扭扭的,更别提着这种衣衫了
掌柜的给他汇报后,崔珩敛了敛眼中的暗沉,并没要这布料
他正要出门的时候,那掌柜忽又追出了门:“公子,您前些日子是不是被偷了东西了?”
“什么东西?”崔珩站住
“一枚玉佩”掌柜的追上来,恭谨地道,“我前些日子去收租,正碰上一家还不起的,那人便拿了玉佩来抵,可我一瞧,这玉佩上明晃晃的一个崔字,我从前见您佩过,便要下来了再一问,才知这玉佩是从典卖里买的,我便想着这玉可能是被偷了”
那玉佩正是他之前给陆雪衣的那枚,陆雪衣说丢了,果然是丢了
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崔珩不以为意,接了过来:“赎买的钱你自己在账上支一份”
掌柜的连说不敢:“能找到便好了,这玉佩上有标记,若是落到匪人手里恐容易生事,那女子着实可恶”
崔珩嗯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时,忽又捕捉到了“女子”两个字
他站住,脑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又转头:“这女子是何模样,你可问过?”
崔氏的这些掌柜都是人精了,预备着被问话,自然是问了,掌柜的答道:“那当铺的人说还是个极美的女子,看着也颇为贵气,正因如此,他们才敢收下崔氏的玉佩”
极美的女子
崔珩手中攥着的玉一紧,忽然想起了那一晚陆雪衣吞吞吐吐的样子,明白了过来
很好,他给她的玉佩,她原来转头便卖了
还敢骗他?
崔珩摩挲着玉,一块暖玉几乎要被他揉碎
掌柜的见他脸色不好,又问道:“那……可要小人去替公子报官?都偷到公子您身上了,这女子着实该教训教训”
“报官?”
崔珩顿了片刻,阴沉的脸上忽然笑了
报什么官
他就是官
陆雪衣的确该教训,不过不是去牢里
崔珩敛了敛眼神,回头淡淡地道:“你方才说的料子也拿一匹来,我让新掌柜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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