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乙辛听人说过,紫薇在百花中花期最长,从夏至秋,百日常开但如今已经是深秋,花期过了,却无人在意
已经是深秋,秋捺钵的日子早就过了在往年,这时候都该启程往举行冬捺钵的广平淀去了但耶律乙辛甚至放弃了城外的御帐,而带着年方幼冲的天子,住进了析津府城中天子起居在宫室中,耶律乙辛则是在宫室边找到了适合自己居住的宅院
身居宅院中,耶律乙辛大权在握的发号施令前来求见的官员数以百计,让人们完全无视了天子
不过就是权柄独揽的耶律乙辛,也是不能将兵力随意调动的尤其是宫分、皮室这样的精锐,全都是一人三马,胃口比得上十几名步兵对他们的调动一次,都是几十万担的粮草成为泡影
耶律乙辛也是不想浪费宝贵的粮食资源,现如果不能从宋人得到补足,那么消耗的必然都是南京道为数不多的存粮
“打仗嘛,就跟做生意一样,必须要有赚头”张孝杰早早的就来到耶律乙辛下榻的住处,跟着他入宫向天子请安,“不论是直接抢掠,还是设法从宋人那里取得,都得避免折本的结果”
“说得没错本钱的确就那么多,想要靠着本钱不断的赚钱,就得多想想办法”
耶律乙辛在寝殿外等候着天子传唤对于如何压榨宋人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他也一直在考虑,并根据局势的变换而改变其中的某些细节
一名十二三岁的年轻人从殿中出来,在耶律乙辛面前磕了头,“天子已经在殿中等候,还请尚父、相公进殿”
跟在耶律乙辛的身后亦步亦趋,张孝杰抬眼望着前面的同伴,“那是阿骨打吧?变得还真快不过出去几个月,回来一看,都变得像模像样了,看不出来是才来”
“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向人学”耶律乙辛话声沉稳
张孝杰轻笑了起来:“日后劾里钵当有得头疼了长子乌束雅和次子阿骨打之间,哪一个统领部众都不会给完颜部丢脸,能有一个就该喜出望外了,可完颜部偏偏有两人再过几年可是有得乐子看了”
“那就最好”耶律乙辛的话很简单,但他一样想看到完颜部的四分五裂
耶律乙辛将完颜部部族长的次子放在小皇帝的身边做宿卫,这段时间以来,多少人都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
张孝杰向耶律乙辛请示:“宋人已经在给下面的仆佣开始种痘,据说效果很好,种过痘的都没有的天花是不是早日给天子种上牛痘?省得他们再继续收买人心”
“暂时还不用”耶律乙辛有着足够的耐心,“等过几天再说天子种痘事关重大,不能草率从事在外面找人练手就练手好了”
“下官明白”张孝杰应了一声,却又道:“不过南朝副使蔡京不好打发,他的眼睛太毒,许多事都瞒不过他”
宋人派来的使节,正使沈括,副使蔡京、夏元象,上百号人马,吃喝拉撒都是靠大辽来支持消耗之大,绝不在战争之下
“沈括不好应付而他下面的蔡京也不见简单南朝人才济济”耶律乙辛叹着气,他手上可就是缺能做事的官员,韩冈、郭逵、王韶这样的名帅他不指望了,沈括渊博、蔡京智高,纵然没有军略上的成就,也是难得的人才可惜在他麾下,就是张孝杰、萧十三都算是人才了
“不过就是人才再多,也比不上尚父的超凡绝伦”
耶律乙辛微微一笑,却不顺着话接口,而是转过话题:“郭逵现如今坐镇定州,韩冈在河东两边相互照应想在他们身上打出缺口,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尚父是胸有成竹了”张孝杰用着陈述句的语气
“不过是另辟蹊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