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不太喜欢这样的观点,人比马更重要,上过阵的老兵更是如此种朴麾下能以步弓抵挡骑兵,那都是能派上大用的精锐了
“另一个指挥呢?”韩冈转过去问道
“另一个指挥据闻是正面与敌军交锋总数两百多的伤亡,有七成是他们的”
韩冈闻言叹了口气,官军的骑兵还是用来当斥候好了与党项的铁鹞子斗一斗还没问题,遇上真正的强敌,依然差得远想破北方的骑兵,从步兵上挖掘潜力吧
“阻卜出动援助西夏的兵力,应当是在一万上下”所谓有识之士,所见略同,李宪的看法与韩冈差不多,“不可能再多了,党项人支撑不起太多的援军多了反而会生乱如果要向朝廷证明辽国对西夏的支持,有一万阻卜人也已经足够而出现的仅仅是阻卜人的话,日后耶律乙辛推个干干净净,朝廷也没办法”
韩冈摇头,笑了笑,“耶律乙辛本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只要有个借口,我们这边的朝堂上,谁也不敢主动撕毁澶渊之盟”
耶律乙辛的确不简单,辽人一向善于乘火打劫,而他做得尤为出色前些年的代北边界之争,已经表现出了他过人的眼力和手段眼下插手宋夏两国的国运之争,在他的眼中,除了唇亡齿寒的原因外,更多的还是想利用压榨大宋的成果,来巩固自己在国中的地位如果当真给他成功了,过一两年,辽国多半就要换上一名新君——不会是父祖两代四口,都死在耶律乙辛手中的耶律延禧
如果西夏兵败,官军占了银夏,还要防着耶律乙辛直接出兵占据兴灵若是官军败了,多半会被他逼着放弃横山北侧,甚至更多的土地
这样的局面,还是天子和宰辅们送给他
赌徒赌输了之后,总会想翻本他们的想法,韩冈无法理解,但他见得多了天子既然选择了继续他的赌博,那么压上去的赌注被对家吃掉,也没什么好惊讶
“龙图好象是一点也不在意”
待李宪告辞离开,黄裳便忍不住出言试探韩冈他觉得韩冈的养气功夫着实让人佩服,阻卜人已经断了盐州的援兵通道了,怎么之前的焦急现在却一点不见了?
韩冈端了杯茶水,不紧不慢的喝着,“事已至此,还有必要心急上火吗?”
黄裳脸色一白,想不到韩冈已经是认命了
韩冈慢吞吞的说道:“徐禧守不住盐州的结果,也不过是契丹人逞威风而已当年是元昊领军来攻,连着三次全军覆没,也不过给契丹人讹去了二十万岁币如今只是攻夏不克,远比当年的情况要强上不少,能给契丹占多少便宜去?”
若是官军能守住盐州,那是最好对韩冈来说,让吕惠卿、徐禧得意去也无所谓,至少西夏灭亡定了可若是守不住盐州,只要能退保银州、夏州,接下去不过是就是暂时换回守势而已,对辽国的战争讹诈也不用害怕,最多也不过是一些边境的冲突,整体上依然是属于外交的范畴
在韩冈的理解中,所谓的外交,不就是扯皮?双方就各自的利益讨价还价罢了
“我就不信,耶律乙辛当真敢撕毁澶渊之盟!当年承天太后能打到黄河边,这一次,我让他的西京道都丢掉!”
黄裳听韩冈如此强硬的说着但在韩冈的脸上,他却发现了深深的遗憾
黄裳心中不禁感慨起来,金玉良言被天子置之脑后,如弃土石,而一干祸国殃民的激进之策,却成了天子,落到如今这样的结果,难道不该悔恨没有听从韩冈、郭逵这样老于兵事的臣子的建议?
也难怪韩冈会遗憾黄裳想着换做自己,早就心灰意冷,请郡去南方佳处休养了才不会来河东烦心,为天子和一干国蠹收拾残局
韩冈静静的喝着茶,他私心里的确很是遗憾
可惜自己是坐在太原府中,无法亲眼看见赵顼和吕惠卿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这当真是让人十万分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