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凝目一看,脸色微变
他上前一步,双指横在苏合颈下,指触冰冷,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死了……”
“真死了……”
柳龙喃喃低语,眼中的猩红彻底消散
他神色复杂,看着盘坐的苏合
柳龙在棺前怔了半晌,忽然想起苏合写的遗书
拆开遗书,几行字映入眼帘
阅后,柳龙表情微微变幻
最终
一切情绪都化为一声叹息
“哎……”
……
同一时间
苏州城
宽阔的青石板路上
两男一女,一起走在出城的路上
一头驴子跟在一个青年身后
“九哥,你不是要去松鹤楼踢馆吗?”
“咱们不去了?”
阿生跟在陈九歌身侧,看了一眼身后隔着几条街的高大建筑
“哈……”
陈九歌打了个哈欠,伸手轻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踢馆?”陈九歌重复了一遍,喃喃道:“已经踢过了”
“啊?”
阿生面露惊容
陈九歌点头,微眯着眼看向西北方,淡淡道:“走吧,去徐州”
苏合曾说过,他在徐州有一个忘年交,会帮助他们对付剑宫
木清寒如今身负剑宫两大绝学
三人一驴的特征如此明显,剑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这条北上徐州之路一定会充满各种坎坷、阴谋诡计
陈九歌眼眸微眯,感受着头顶照来的温热阳光
他对此倒是没什么看法
在剑宫眼里,他现在是萧红尘,而不是陈九歌
往北走,和苏州府接壤的是扬州府
大武八大菜系中的“淮扬菜”,就在扬州、淮安
顺路过去,可以踢个馆
……
松鹤楼
虽然现在刚过辰时二刻,但松鹤楼后厨已经备好今天一天需要用到的菜量
厨师们早在天未亮时,就已经起床备菜
后厨的几个大盆里放着十余条青灰色,长满黑色斑点的鳜鱼
松鼠鳜鱼,是松鹤楼的招牌菜
点餐者络绎不绝
而今天
不知为何,松鹤楼所有做过松鼠鳜鱼,掌过勺的厨师全部汇聚在后厨一块长桌前
他们神情呆滞,呆立良久
就连松鹤楼的大师傅——林国平,也站在长桌前,眉毛紧蹙,默不作声
长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盘做好的松鼠鳜鱼
鳜鱼躺在青瓷盘中,仿佛定格成一道凝固的闪电
金丝楠木般的鱼头昂首向天,鱼尾蜷曲如松枝虬结
鱼身化作千万根琥珀色的荆棘,每一道斜切的刀纹都裂成松针大小的棱角
糖醋汁沿着鱼腹处的褶皱沟壑流淌,恍若琥珀色浪花凝在半空
鱼身上少了几片松针,象征着这道菜曾被人动过
青瓷盘旁的木盒上刻着三个字:
“陈九歌”
……
苏府,内宅
“小姐,这个食盒是陈公子离开前留下的”
“说是给您的”
苏云的贴身婢女见苏云回来,指着桌上的木食盒说道
苏云听到“陈公子”三字,眼底闪过一抹微弱的光亮
她缓步走到食盒前,打开食盒
一道氤氲热气腾起
待热气散去,一道松鼠鳜鱼安安静静的躺在盘中,高昂着头
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飘出
青瓷盘旁写着一句话:
“我是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