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关往后他们从南到北,各奔东西
天际的雨雾渐渐聚拢,很快下了场小雨,之后雨又停了
顾谈隽坐在车内,一直回想她的话恍神良久
最后抬手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凉的,浸了他满心
忘了在那坐了多久才清醒
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失神一样地轻笑
他透过车窗远远望着眼前这片办公区,只属于她的一角
内心意外的柔和
她正在这座城市浅浅发着光,她在努力,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知道她过得好,也就够了
那个月的月底庾乐音组局
几个公子哥乘着车要去庾大公子组的麻将局去,别说,每年最后这两个月就都懈怠了哈,不帮家里收账,周末逮着机会就出来聚
五个人开了两辆车,庾乐音和顾谈隽惯例坐一块
车经过高新商业区,都是新开发的楼盘,还有些办公楼
“在这租办公楼好啊,降低成本”
庾乐音那个话痨一路嘴就没停过:“谈隽,你说在这开公司怎么样?虽然离地铁站是远点,可那样不会太压榨员工吧,我妈要我接手产业,我靠,我来接,那家里产业算是完咯”
说半天也没人理
他去看他,顾谈隽靠着车窗望着外头办公楼发呆
庾乐音说:“咋了,你傻了”
他才回神,直了直身:“没,专心开车”
庾乐音嘁了声:“还以为你怎么了”
去的是他们几个常来的酒吧场,开了卡座,点了各种酒摆阵
大家聊着家常,碰着酒瓶,气氛其乐融融顾谈隽坐吧台最边缘,最近酒吧大酬宾做了不少活动,酒保递卡片给他,看了一阵他才记起来些什么
这个酒吧他去年好像来过几次,当时带着温知予,就是在这里见了不少朋友
刚想到酒保就问了:“谈隽最近怎么了,老感觉心不在焉的”
顾谈隽看过去,道:“有么”
“是啊,上周来不也是么,大家玩牌,到你好几轮你老走神怎么,被女人玩虚了”
大家都扑哧笑了起来
顾谈隽掂量着杯子看他:“你真会讲话”
“开玩笑,谁虚我们洁身自好的谈隽哥哥也不能虚”
旁边江瓦说:“不过也是啊,顾谈隽你平常可从没有过这样,那要这样不是因为女人是什么”
“谈隽你不是单身挺久了吗,什么时候认识新妹子了”
“被拒绝了还是怎么着?不应该吧”
本来也就是个玩笑话,没想他会怎么正经回应的
没想顾谈隽鼻音里应了声
“是,我被拒绝了”
大家愣了下,诧异看他
他说:“温知予”
大家一下都来精神了,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不是吧你说真的?”
“你去找温知予了?顾谈隽,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真不要面子啊”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会玩啊”
“这种事可别干啊”
“她怎么拒绝你的?”
大家耳朵都竖了起来,可顾谈隽却不讲了
微微侧身,胳膊搭着吧台,视线往窗外看去
“或许确实是没什么机会了”
他只这样说,声线轻得不行
“不去争取吗”
“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一句话说得头不头尾不尾的
大家也不懂
也只有顾谈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他们继而讨论的喧嚣中,目不转睛地望着夜
原来觉得这辈子一人来一人走,孑然一身也就罢
可回过头有些人早已丝丝入扣地融入你的生活,等到要抽离的时候才发觉多疼
想到原来就是这家酒吧前面两百米的弯坡下
她生闷气往前走,他开着车去寻,让她上车,去哄那时候她多小女人,撒娇,跟他扮巧,感觉他情绪不对就软软喊一句顾总,敢在商业饭桌上俏皮地问他自己投资人的私人感情
可也是她,那天夜里很冷静地和他说,如果他给她的是和别人一样的,那她不要了
尘沙一把,扬了便罢
她真能忍,喜欢他那么久,愣是一声不吭了那么多年
当时没觉得特别,现在反而抠着回忆一点点去想,努力找寻仅剩那么一点属于她的记忆过去十年,为什么他和温知予只认识了那么一年为什么他会那么不珍惜那个叫温知予的姑娘为什么他会错过那个姑娘青春最珍贵的那十多年
偶尔也会想那年分手
那个大年三十她在想什么呢
合家欢庆中她会想到他吗
他怀念她的时候
她也会有一秒想他吗
会吗
往后靠,他捏着手里杯子阖眼,像坠入一场往生浮梦
他想,就这样一觉不醒算了
可他又记起今年新春
在旧金山的酒馆里听着电视上转播的《难忘今宵》
他想到他的秘书办转接来的通话录音:“顾先生的第一个游戏计划,希望他可以好好做希望顾先生的事业,永远一帆风顺”
骤然的
心脏清晰刺痛
作者有话说:
嘀,突然更新卡
就爱干些你们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