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去问问这个天
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这话一出口,整个酒楼二楼,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群之前还引经据典,痛斥君王失德的儒生,此刻一个个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着嬴政的眼神,像是白日见了鬼
这话,比那个金甲傻大个喊着要打爆天的狗头,还要大逆不道一万倍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视天地为无物的狂妄
为首的那个老儒生,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嬴政,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这人是谁?疯子?还是……
嬴政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随手扔在桌上,那沉甸甸的声响,让店小二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酒钱”
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走,上山”
“好嘞!”艾欧里亚兴奋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冲那群呆若木鸡的儒生做了个鬼脸,“一群只知道吵架的弱鸡”
王翦走在最后
他经过那桌儒生时,脚步停了一下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就这一眼
那几个儒生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从那种被冒犯的愤怒和惊骇中清醒过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彻骨的恐惧
他们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铁马冰河,看到了百万大军碾过城池的冷酷
“噗通”一声
那个年纪最长的儒生,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三人走下楼梯,留下整个二楼的死寂,和一地鸡毛
出了酒楼,外面的阳光正好
街上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嬴政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自从当了皇帝,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被放在“天”的框架下,被那群腐儒评头论足
他修长城,是劳民伤财
他焚书坑儒,是暴虐无道
他巡游天下,是好大喜功
好像他嬴政,天生就该被钉在罪人的柱子上
可今天,艾欧里亚那句简单粗暴的“打爆他的狗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
对啊
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
为什么要活在他们定义的“天”之下?
不服?
那就打到你服
打不服?
那就打死
道理,从来都是拳头大的那个人说了算
“老赵,我们现在就上山吗?”艾欧里亚牵着马,凑了过来,满脸的迫不及待,“那个叫‘天’的家伙,住在山顶上?他一个人住吗?他吃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又把嬴政从那种帝王式的感悟中,拉回了现实
他的额角,青筋又开始跳了
“你能不能……少问几个问题?”
“哦”艾欧里亚乖乖地闭上了嘴
但没过三秒
“那我们打完了,下山还来吃那个胸口碎大石吗?”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