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车队碾过泥泞,留下深辙,一路看不到尽头
前方舒展的山势陡然缩紧,形成一座奇特的峡谷
两旁峭壁高耸入云,岩石风化剥落,嶙峋尖锐,浑似一对巨大鹿角,斜指苍穹
谷口狭窄,怪石突兀,山风从谷中吹出,好似鹿鸣呦呦,添几分肃杀诡谲
鹿头谷,到了!
好一处险地!
“好浓的杀气……”
刘晟下了马车,在谷口前凝立片刻,只觉一股沛然杀机,自谷中涌出,好似一柄尖刀,抵在他额前,锋芒毕露
谷中定有埋伏
“刘公子,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硬闯过去……”
杜兴奎几人上前,沉默片刻,沉声道:
“鹿头谷地扼要冲,出去后便是一片坦途,能在一日内,赶到长风渡口
若是绕行他处,至少得多花六七日”
这些情况,早在当日车厢内,就已经说清楚了
可当真正站在这鹿头谷前,才知之前的“险要”二字太过简单
更何况……
“唳!”
高空中传来裂空雀的清呖,清越纯澈,却带着一丝恼火
谷中不知何时升起一层迷雾,就连裂空雀的目力,都看不穿透
显然,敌人已提前做了针对
难怪这两天几乎没遭到围堵,原来都等在这了
“唳!”
这时,裂空雀又发出一声长唳,提醒身后出现了追兵,人数不下万余
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就是要把一行人赶入鹿头谷中
“……太巧了”
刘晟眼神飘忽,转身看向众人,眼中异芒闪烁,就见杜兴奎他们,眉心黑灰近黑,纷纷现出死兆
“这条秘径,是去年才开拓出来,知之者甚少……”
他抿了抿嘴,语气淡漠:
“为何对方却能提前在谷中做了布置?”
他不顾神色大变的几个“兴”字辈,指了指后方:
“后方还有数万精锐奔袭而来,相隔不足百里……”
进,则谷中早做布置,九死一生
退,则面临十方追兵,敌人早已张网以待
进则死,不进则亡
兵法所云,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大抵便是如此
可一条鲜少人知的秘径,却被敌人“恰到好处”地堵在这
说是巧合,你信吗?
对面连他们的行进路线、时间,一清二楚,类似开了个单向地图……
这怎么打?
“叛徒!”
杜冰雁抽出云水剑,眼珠发红,咬牙切齿:
“有内奸与外人勾结,泄露了我们的行军计划,何以如此?”
场中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瞬间脸色微妙起来
当日确定行进路线,只有车厢内的一众“兴”字辈,和刘晟、杜冰雁两人
若有内奸,必在这几人中间
“诸位叔伯,我和刘郎不辞劳苦,各处奔袭,才将你们救回来的,为何要如此?”
说到这,她眼睛一红,语带委屈:
“若有不同意见,当场提出便是,为何要与外人勾结,残害我们杜氏子弟?”
“是谁,滚出来,老子劈了你!”
杜兴奎脾气暴躁,血气上涌,一张紫脸急得发黑,脸颊上的刀疤扭曲,分外凶恶
“这个时候,出卖家族利益,真是猪狗不如!”
杜兴河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目光像是刀子刮向其他几人
先前各地济海堂遇袭,事发突然,他原本以为都死定了
没想到刘晟二人从天而降,将他们救出,聚拢,并一路不辞劳苦,护送回渤海族地
这可是活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