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他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笼手田安经出身明智镜心流,明智镜心流的传承根本与神道教相关而他将笼手田安经收到麾下、委以重用,本身就是对神道教投诚的意思
现下无论笼手田安经正在对付的敌人是谁,都不可能在击败他之后,放过自己这个平户城的大名!
“还愣着做什么!突击!”
他猛地挥刀下令
于是武士们带着兵卒,如同潮水般朝前翻卷,涌入正在不断发出巨响的道场
松浦隆信死死地盯住了那道场,仔细地听着那里传来的所有动静
一百人涌入,交战的巨响不停,野兽般的嘶吼声也依旧带着愤怒和痛楚,没有丝毫改变
三百人涌入,还是没有变化
五百人涌入,依旧没有变化
直到麾下武士与兵卒少了一半,松浦隆信才终于从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
水声
交战的巨响之中,开始逐渐夹杂着巨量粘稠血浆被卷动、泼洒、溅起的水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变化
甲胄遮蔽了面部,所以平户城的武士们看不出松浦隆信的异常可在甲胄之下,他脸上的汗水已经将里衣浸透,嘴唇更是不住颤抖
“不行、不行”
“来的这个人,绝不是与笼手田安经齐平的对手,不然这些武士和兵卒已经足以让战局产生倾斜……既然没有变化,就代表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已经去了一半,就算将剩下的一半送进去,结果也是一样……走!现在就走!”
松浦隆信最大的优点,就是果断
在意识到事不可为的瞬间,他就猛地转身抓住了缰绳,拼了命地挪动痴肥的身躯爬上了马背,随后骤然高呼
“撤退!”
未等他麾下的武士们反应过来,他就抽出佩刀,一刀砍在马屁股上
唏律律——
战马吃痛受惊,猛地立起
松浦隆信死死抓住了缰绳,等着战马随后的吃痛狂奔
可是,没有
战马的前蹄落回了原地,却没有朝前奔去,反而只是焦躁惊慌地在原地踩踏了几下,便不动了
“走啊!走啊!”
松浦隆信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死命地扯动缰绳,挥刀在马身上乱砍
可战马只是微微挣扎,没有动作
就好像被根植于本能中的某种恐惧控住了动作,连被刀锋刺入身体的疼痛都忽略了一般
松浦隆信终于放弃了,他吃力地跃下马背,一声不吭地朝前跑去
十丈
二十丈
三十丈
他气喘吁吁,痴肥的身体艰难挪动他有些生气,忽的转头,想要怒斥麾下的武士们为何没有跟上来扶住他
可头刚刚转过半圈
哗啦!
一捧血浪就扑面而来,透过甲胄的开口泼洒在了他的脸上、嘴里
未等他看清情况、发出惊叫
一袭玄黑色大氅就越过了他的身边,朝着他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追去,饶有兴致的戏谑笑声在耳边响起,而后倏忽远去
“别跑啊,你还有最后一招的机会”
“再跑,我可就要杀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