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山埋着头,一边给男子缝补头上伤口一边说:“他是不是好人,是他的事,见死不救,却是我们的事,阿龙,你记住这句话”
那龙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他脑海里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当年也是被三叔救了,但后来自己的父亲却是被那个家伙给间接害死,三叔还差点丢了小命,三叔的女儿那薇也是受到侮辱
这全都是三叔的好心肠换来的
好人就真的有好报吗?那龙不相信这句话
这件事他始终憋在心里,没敢拿到台面上讲
他知道这是深埋二叔心底的一个心结
很快,那成山就将男子头上的伤口缝补完毕,涂抹上药膏,用绷带缠住
“好了,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那成山直起身子,舒了口气,接着来到甲板,吩咐那龙将船靠岸,将打捞来的鱼售卖给当地的鱼贩子
这边的鱼贩子都认识那成山,一口一个那老板叫的格外亲热,不过在说到鱼价方面的事情之后,就变了一副鬼脸
“最近生意难做啊,好多周边城市的渔民见我们给的价钱高,都把货拿到这边卖啦,那老板啊,你也知道,大家都是赚的辛苦钱”
话里话外全是要降价的意思
“王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出海前价钱我们都是商量好的,而且你看,我们这鱼的成色,不比其他家强多了?我们辛苦了半个月,你直接给我们降了两成,没你这么做生意的”
王老板呵呵一笑,一副奸商模样,笑道:“小伙子,话不是这么说的,做生意嘛,价格得看市场浮动,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这是坐地起价”那龙瞪着眼睛,愤愤不平,辛辛苦苦出海了半个月,废了这么大的功夫
“阿龙,闭嘴”那成山打断那龙的话头,“好了,就按照王老板说的,卸货”
说着直接朝船上走去,那龙跟在屁股后面,“三叔,我们再去找找其他鱼贩子好了,这姓王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那成山说:“瞧他那架势,他们早就商量好偶尔,再不出手,鱼在放几天就全死了到时候想卖都卖不出去”
那龙还是心不平,嘀咕道:“那就这么算了?”
那成山道:“还能咋样?这是人家地盘”
卸货装车,很快,一整船的鱼都卖了出去,数着钱回走,半斤指着远处说道:
“那边好多人啊,还带着家伙呢”
“别看了,那些都是雷三爷的人,应该是在找什么人”那成山说
“当老大就是爽啊,挥挥手,就有一群人为他卖命”那龙看着远处,心生羡慕
很快,众人回了渔船,打算起程回菲城了
半斤一边解缆索一边对师傅那成山问道:
“师傅,咱以后还来这边卖鱼么?”
“不来了”那成山叼着旱烟,坐在船头,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那张苍老的脸颊之上
辛苦了半个月,赚的钱和菲城差不多,还要辛辛苦苦多走半天的海路,得不偿失
“以后就在菲城出货,姓王的不讲规矩,咱没必要和这种人做生意”
“嗯!”半斤和八两齐齐点头
起程回菲城路上,那成山叮嘱半斤八两俩徒弟照顾救下来的那名男子
半斤和八两倒也尽责,对师傅的话言听句从,整个晚上都伴在身边
临到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半斤起夜撒尿,忽然听到了一阵响声
裤子都来得及穿好,提着手电筒查看,发现床上人似乎有了动静,赶忙去通知了师傅那成山
那成山过来查看,翻了翻眼皮,又探了探鼻息,过后说道:“没事了,养养身子,就能活了”
“师傅,他动了,快看,手也在动”半斤叫道
“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别打扰他,记得每隔三小时,喂他一次水”那成山说
“知道了师傅”半斤点头
旭日东升,临到清晨七点钟左右,渔船抵达菲城南海附近的一座渔村
渔村就坐落在海岸边,几十上百条渔船用铁索相互连接一起,构建成了一个颇有规模的渔村落
靠岸之后,半斤和八两用担架抬着那名男子跟在师傅那成山屁股后面
“师傅,怎么办?要去送医院不?”八两问
“不用”那成山说,“直接送去我家”
“送去你家?”半斤诧异道
“不然呢?不然送去你家?”那成山瞪眼道
“算了算了”
那龙问:“三叔,这人身份来历不明,带回家去,怕是有麻烦啊”
那成山知道那龙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淡淡道:“那能怎么办?我们不管他,他就会死,难不成看着一条人命不管不顾?”
那龙哼道:“三叔,好心有时候没好报的”
那成山心头微微一颤,指着那龙叫道:“阿龙,你再说一句”
那龙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三叔,我错了,你就当我刚刚放了一个屁”
那成山能怎么办,他拿这侄子一点办法没有
那成山的家就坐落在一艘中型规模的渔船上,顺着搭建在海岸边的木板路走了几圈,就抵达了那成山的家中
“爸,你回来啦”船舱甲板上有个女人正在晾衣服,见了那成山,赶忙丢下手头上的衣服迎了上去
这女人不过二十多岁,皮肤白皙透明如珍珠,身段苗条婀娜,一双修长的白腿在裙摆下方若隐若现,长发披肩,头上裹着一条淡蓝色的头巾,眼神清澈透明似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干净干练的光彩
她是那成山的女儿那薇
“恩?这是谁?”那薇一眼就看见担架上的男子
“说来话长,先把人抬进去”那成山说
半斤八两俩兄弟抬着男子进了船舱
船舱有一条笔直的过道,过道两侧亮着灯,左右两边有着几间房间
那成山给女儿那薇说了事情经过,那薇听过之后,脸色微微变了
上次也是这种情况,父亲心慈人善救了一个男人
那次那个男人,是她一生的梦魇,给她的心灵,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爸……”那薇撅着小嘴,赌气的看着父亲那成山,似在质问
那成山将女儿那薇拉到墙角,叹道:“薇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见死不救,我做不到而且人和人是不同的,那是个畜生,不是每个男人都是畜生的我答应你,等他醒过来,就让他走好不好?”
“好吧”那薇深深地叹了口气
“薇薇,这几天你照顾他一下,他头部造了重创,每天都要换洗绷带,你多照看一下,等他好起来,我们问清楚他的来历,就送他离开”那成山嘱咐道
那薇朝病床上的男子看了一眼,抿着嘴,眼睛盯着对方嘴角那道疤,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和他所有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