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君
普天之下,他是一人之上,再无人有资格与之并肩而立
王爷与王妃,虽然也有身份上的差距,规矩却轻很多
他仓促登基,往后多少事要处理、多少摊子要收拾,骆宁都可以想象
她只能走到这里了
她想,祖母与母后给了她亲情,身边人给了她“友情”,萧怀沣给了她情爱
若不停在这里,她得到的一切都会毁灭,面目全非
她渴望的感情,弥足珍贵
骆宁说完话,萧怀沣已经重重将她揽在怀里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衣襟初时觉得伤感,而后便觉痛彻心扉,似有什么生生被剥离
母后去世的伤痛,也趁机翻滚上来,骆宁痛哭出声
她搂抱着萧怀沣的腰,在他怀里大哭
萧怀沣的眼泪,落在她头顶
骆宁不知哭了多久,而后觉得接不上气,脑壳都发懵,手也无力抱紧
萧怀沣拿了巾帕为她擦泪
“阿宁,你送母后的棺木去韶阳”他道
骆宁抬眸
被水洗过的眼睛有点肿,眸子却澄澈乌亮
“……旧俗有个规矩叫‘谅阴’,可以用此名义,二十七个月再封后”他道
骆宁只是望着他
“你且去你有很多的困惑,需要时间慢慢想清楚二十七个月后,你得回来我等你去万寿山祭祀”他又说
骆宁:“怀沣……”
“如果,二十七个月你不肯回来,那你写信给我到时候如你所愿,‘王妃病逝’”他说
说到这里,他突然站起身,对她道,“你更衣洗脸,我去去就回”
他头发都没梳,穿着皇帝常服,直接出去了
骆宁坐在那里,半晌没动
良久,她才起身,喊了丫鬟打水给她洗脸
片刻后,萧怀沣回来了
他给了骆宁一个黄卷
骆宁愣了愣
打开,竟是封郡主的诏书
“……崔氏?”骆宁看着诏书的姓氏,愣了下
“你不是说,‘改名换姓’吗?我向大舅舅示好时,请他帮个忙,在族谱里加了一个名字
崔家房头多,这个崔氏乃崔家旁枝第九房的嫡女,没有出三服九房夫妻俩早亡,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不过内宅诸多事,知情人不会乱讲,不知情的算不明白加上这根独苗,到时候我再寻个由头
你不仅有郡主封号、封地,还有盛京崔氏做靠山,韶阳的人不敢欺辱你”他慢慢说着
骆宁定定看着他
她几次欲开口,却又没说出话来
“你若不肯回,这份诏书就会大白天下;你若肯回,我去接你阿宁,这件事也由你做主”萧怀沣说
我要你赢,阿宁在我这里,你不会输给任何人,包括我
骆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黄卷她低垂了眼睫,哭得浮肿的眼睛,又有点模糊
她轻轻揩了眼角水光:“怀沣,我宁可没得选”
没得选,咬咬牙忍了,就像母后那样,慢慢她就认命了骆宁从小就懂苦中作乐,一点甜头足以抚慰她,她不怕吃苦
她这一去,见识过了自由,怎还甘心回来?若不回来,他的深情与信任,又被辜负
进退维谷
谁也没有错,命运却要给他们这般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