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渐渐地,他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云庭在礼部,负责太子大婚的相关事宜
今年端午前后,皇上征询过太子的意见之后,把谢太傅的长孙女谢筠指婚给了太子
礼部就要为太子大婚忙碌
从永济县回来的云庭,就正巧去了礼部
这也未免太凑巧了
那只能说明,他是故意为之
云庭后面的举动,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他太不要脸了
他不要脸地去奉承太子
这种奉承,并不是简单的溜须拍马,而是表面假装大大咧咧,实则不动声色,投其所好
要是别人这么做,怕是很显眼
但是云庭做起来,却那般自然
因为他是真纨绔
他是真知道怎么吃喝玩乐
太子性情阴鸷多疑,对朝中那些板正端方、满口仁义道德的臣子,天然带着几分不耐和审视
反倒是云庭这种“真小人”的姿态,让他觉得新鲜,甚至有趣
云庭深谙此道
他会趁着汇报大婚仪程细节的间隙,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副民间新流行的“马吊”牌,教太子打马吊
他还能寻摸来各种“奇珍”,比如太子现在爱不释手的那只通体雪白,唯独额心一撮金毛的“哮天犬”,就是云庭送的
他擅长察言观色,插科打诨
看着太子对内务府送来的喜服皱眉,他就主动冲出来发难
“你们能不能干了!不能干了,让我去管内务府,看看都弄了些什么玩意儿来给殿下添堵!滚滚滚!”
张鹤遥冷眼看着云庭在东宫如鱼得水
太子看云庭的眼神,从最初的戒备、新奇、审视,渐渐变成了习惯甚至依赖
所以太子提点张鹤遥的时候,云庭也在身边,而且敢插话
“张大人停妻再娶,周逍遥周大人一天恨不能参你八百次,皇上不也没跟你计较?”云庭笑嘻嘻,“后宅女人之间的那点事算什么?根本不算事儿!”
张鹤遥怎么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嘲讽?
可是对上这种纨绔,输了一身骚,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所以张鹤遥置之不理
太子却道:“总归是别闹得太难看,孤也不好维护你”
“是,让殿下为臣操心了”张鹤遥低头
说了一会儿话,太子要进宫侍疾——这个冬天,皇上因为一场风寒就卧床了
张鹤遥和云庭一起出门
出门后,云庭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多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张鹤遥
两人分道扬镳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云庭回了自己在外面的宅子里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彻底卸下脸上的这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的假面具
东宫的喧嚣和奉承,张鹤遥之流的审视和勾心斗角,终于都被隔绝在门外
云庭坐在书桌前,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熟练地打开书桌下的一个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