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若此时昭然若揭自己的心意,会不会立即被他赶出房间,从此再也不得近他身了?
她需要一点试探
确认他,已经对自己起了心思
否则,她不会冒险
她一手握住他的腕,一手搭在他胸前,柔柔道:“唔……大师问这话,会叫我误会的”
“若我说要,难道,大师还能为我还俗不成?”
燕濯绪眸色一凝
抿唇,盯着她醉醺醺的脸
仿佛听到三千梵音在他耳边悠悠回荡
是啊……
避而不答,就已经是答案
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只装着那个叶景鸿
而佛祖在呼唤他
多年的坚守,和眼前娇美的脸,在他心中来回拉扯
让他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抵在她皮肤上的佛珠,也在这一瞬灼痛他
燕濯绪缓缓松开手
他在这一刻,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叶景鸿,产生了一种近乎荒谬的恨意
他甚至根本不认识他
佛曰,众生平等
佛曰,慈悲为怀
可他此刻,戾气重重
“罢了,不必回答”他压下睫羽,覆住眼底无数晦暗心思
醉鬼说的话,如何作数
沈知意眼底的光黯了一瞬,借着酒意,像是头疼难忍般抵了抵额角
柔柔靠近他怀中
“大师知道我先前给你的经文,是如何写成的吗?”
她语气抱怨,轻声嘟哝道:“毛笔戳在身上的感觉,又痒又麻,墨迹干掉后,印在皮肤上,也很难受”
“写得那么辛苦,可大师居然赶我走,看都没看两眼”
“真的很让人伤心”
她抬眼看他,眼底泛着重重水雾
燕濯绪莫名心一揪
他攥紧佛珠,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告诫自己,沉声道:“委屈自己讨好别人的事,以后别做”
沈知意神色愈加委屈
“可若是不这样,会什么都没有的”
“美味的吃食、漂亮的首饰衣裙、舒适的住所院落,如果不去讨好,就没有人给我”
燕濯绪心口像被无形的大掌攥住
他下意识想告诉她
「我给你」
可回答了这一句,就意味着,要脱下僧袍,穿上太子的外衣
他垂落身侧的大掌动了动
想抬起指尖,抱住她
可那些从小苦读的佛理经卷,和大殿之上的鎏金佛像,像千斤重担,压在他指尖
就算他抱住她,她渴望拥抱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燕濯绪垂下眼睫,微微低头
嗅到她发丝间传来的芳香
贪恋地闭了闭眼
可唇上却道:“这些身外之物,若不执着,便不必自苦”
“大师说得容易”沈知意轻轻揪住他的袈裟外袍,“若是大师也同样受我所苦,就不信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为了你才抄经的,你得还我”
她醉态可掬
燕濯绪只当她是不着调的呓语,却也低低应道:“怎么还?”
语气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沈知意两只手捏住他的僧袍,仰起脸来,眼底闪过狡黠灵动的光
“大师也脱了衣服,让我在你身上写经文”
燕濯绪黑瞳震颤
“什么?”
沈知意噘着嘴,将他往前一推,“我不管,这‘因’是由你而起,若不还我一个‘果’,今夜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燕濯绪还陷在震惊中,一个踉跄,跌坐在蒲团上
沈知意趴过去,解他的袈裟
燕濯绪回过神,胸膛重重起伏,握住她的腕
可却对上一双无辜委屈的眸
“大师不肯还么?”她语气娇又软,还带着隐隐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