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画卷蜿蜒曲折,在天渊之末如瀑垂下,最终隐于空中
唯有卷首法坛,如立浪尖,随天渊而行
“万里画卷横空,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起了那歪心思”
伸手接过那乌云之中落下的葫芦,感应着其中毫无消耗的玉枢五雷,陈年心中微微一动,望向那在乌云之上徘徊的金鸟
金鸟徘徊于九天之上,日精灼灼,灵光耀耀
陈年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手中不断的掐算着时间和方位
也许是因为这次杀的太狠、太绝,连个消息都没传出去的原因
一连七日,沿途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天渊在前,龙君在后,再加上那覆盖数千里的乌云雷电
这等声势之下,沿途三万里,但凡有些实力的妖鬼邪祟,都躲得不见了人影
唯有那些目力不足、认不清形势的夯货,被那天渊洪流一冲而过
然而,这沿途三万里,陈年的精神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绷越紧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云湖之水东南而下,虽然没有龙君走水日行三千里的速度,可七日之途,那云湖之水,也走了万里之遥
即便那画卷隐入地层,吞了三万里的阴诡邪煞之气供养自身
即便有灯仪和土德星君、水德星君法意的护持,减少了绝大部分压力
可对陈年来说,这也是一种难以承受之重,那三万里画卷,终究还是需要他来主持
以至于这两日,陈年立于法坛之上连开口说话都如承重负
然而,他却不知,这七日安稳的背后,大魏朝廷和山门世家之间,闹出了多大的分歧
仅仅是派人探查走水路线的变化一事,就让朝廷、山门、世家之间,爆发了不下于五次的冲突
原本齐心协力、和气一片的各家势力,明里暗里,不知道已经分出了多少阵营
以一王六公八侯十万阴兵,外加八文侯和五个大力巨神的代价,掘开云湖
这种自大魏朝开国以来,还从未遭受过的重创,虽然让朝廷的心在滴血,但主要目的已经达成,还能勉强接受
这几日虽然出面在主持大局,但隐隐有种作壁上观的姿态
相对于想要抽身的朝廷,山门世家的态度可就复杂的多
他们的目标是斩龙延寿,延寿就是想活
可三十一个顶尖术士,外加大魏朝这么多人,全都一去不回,消失的无声无息
如今还要派人前去打探,跟派人送死没什么区别
可若是不去打探,摸不准龙君走水的路线,就没办法提前布置
在没有任何布置情况下,就想要斩掉一条有人护持的真龙,那难度至少要提高数倍
大魏朝,东南第一城,晋安
府衙之中,现场再一次陷入了僵持
在座之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良久,才有人端起茶水开口道:
“云度山不是说那吴道子是山门弃徒吗?不如就由岳先生前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