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轻轻地说道
“你没有拧碎什么,卢平”
“你只是完成了一场迟到了几十年的驱魔仪式”
他的声音,像篝火一样,平稳而温暖
“你驱逐的,不是格雷伯克这个人,而是他种在你灵魂里的那个,名为‘诅咒’的魔鬼”
“你斩断了一面旗帜”
卢平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
“芬里尔·格雷伯克,是英伦所有充满仇恨与疯狂的狼人,聚集的旗帜他给了他们的野蛮,一个名字,一个理由”
卢平愣住了
“现在,这面旗倒了”
道格拉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的逻辑
“他的追随者群龙无首,整个英国的狼人部落,此刻是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
“会有混乱,会有内斗,会有十几个弱小但同样残忍的格雷伯克,试图抢夺他留下的王座”
“而那些被他压迫、被他奴役的狼人,他们会第一次抬起头,思考一个问题:没有了格雷伯克,他们该何去何从?”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卢平
“这就是你的机会不,是我们的机会”
卢平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想起了那个在翻倒巷深处,用廉价炖菜和草药,支撑起一个破旧避难所的男人
“马库斯……”他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没错,马库斯·贝尔比”道格拉斯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一个赫奇帕奇一个懂得团结与分享,而不是用恐惧和暴力来统治的,真正的领袖”
“格雷伯克用杀戮,为狼人带来了更多的仇恨与歧视”
“而你们,可以用秩序和尊严,为他们带来一个全新的未来”
道格拉斯站起身,拍了拍卢平的肩膀
那动作不重,却仿佛将一种全新的责任,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卢平教授”
“你的过去,已经死在了这片山谷里”
“现在,站起来,去成为他们的牧羊人”
牧羊人
这个词,在卢平的心中反复回响
他看着地上那冰冷的尸体,再看看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
那股令人窒息的空虚,正在悄然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却又让他重新找到呼吸节奏的……使命感
他不再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复仇者
他可以成为一个……建设者
卢平接过被他放下的魔杖,将脸上的血污冲洗干净
地面上,镜子般的水面倒映出的,是一双不再有迷茫与痛苦,只剩下钢铁般坚定的眼睛
“我该怎么做?”
“写信,”道格拉斯言简意赅,“告诉马库斯,芬里尔·格雷伯克,连同他最忠诚的鬣狗,都永远留在了亚平宁山脉”
“告诉他,狼群需要一个新的头领”
“不是格雷伯克那样的暴君,而是一个牧羊人”
“一个真正理解他们痛苦的人,一个战胜了那份痛苦的人一个能向他们证明,我们体内的野兽,可以被驾驭,而不是只能被释放”
卢平的心脏,猛地一颤
那片空虚的灰烬里,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火种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刚刚终结了一个生命的,沾满鲜血的手
它们不再仅仅是复仇的工具
它们,或许可以成为,缔造新秩序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