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墉面对陆炳即热情又保持距离的态度,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看来那一盒从明玉楼带回来,自己都没舍得喝的茶叶,算是白白浪费在陆炳这里了
而陆炳的态度也一直很坚定,那就是不知道此事儿,也不会刻意去查此事
顶多就是有空帮你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为何起了冲突
何况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更没必要帮着外人来惩治自己麾下的百户
要不然,本就一盘散沙的锦衣卫,怕是更会四分五裂了
亲自送马墉到府门前,从管家手里接过一只木盒
陆炳笑容满满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马大人笑纳”
马墉看着平庸的木盒,心里兴不起半点儿兴趣来,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收了下来
随即转身离去时,突然转回身问道:“对了陆大人,仇鸾叛国通敌一案,不知陆大人一开始是从哪里得到的线索?”
陆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正常道:“马大人身为都察院右都御史,等审结此案时便知道了,眼下陆某不方便透露”
马墉点了点头,道:“都察院向来是耳不聪目不明,对于仇鸾一案是毫无所觉,自是多亏了陆大人,要不然我大明朝危矣
只是如今……坊间有传仇鸾之前与陆大人之间有些过节,不是真的吧?”
“马大人多虑了”
陆炳看着马墉,淡淡道:“坊间传闻若是真的的话,那么马大人如今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也当得起京师首屈一指的富翁了吧?”
马墉脸色一变,随即哈哈笑道:“坊间传闻当不得真既然如此,马某就先告辞了”
“马大人请”陆炳含笑说道
随着马墉转身离去,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都冷了下来,变得铁青无比
今夜这一场拜访,两人可谓是闹得不欢而散,甚至还有了隐隐的敌意
仇鸾派人偷家是陆炳如今的逆鳞
马墉身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被陆炳讥讽富可敌国,同样也可以看作是马墉的逆鳞
毕竟,身为右都御史当该是以清廉著称才对
马车里,马墉脸色铁青的哼了一声:“真以为没有你陆炳的帮忙,我就查不到是谁了吗?
不过是靠皇上潜邸旧人的身份,才让你陆炳有了今时今日的权利跟地位,便以为朝堂上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简直是笑话!”
陆府门前,陆炳铁青着脸久久没有回府
即便是马墉的马车早已经消失不见,陆炳背在身后的双手,此时已经是紧紧捏成了拳头
“派个人告知崔元一声,让徐孝先立刻来府里,我在书房等他”
陆炳沉声说道
身后的管事急忙应是,看得出来,老爷是动了真火了
“真以为是个人都可以骑到我陆炳的头上作威作福?这些年在朝堂上小心翼翼、谨谨慎慎,只是不想惹皇上不高兴,但真当我陆炳是好说话,好欺负的了?”
说完后,陆炳这才气呼呼地往府里书房走去
管事也立刻从侧门牵出一匹马,亲自往崔元家的方向奔去
……
程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被子轻轻盖在了徐孝先的身上
徐孝先毫无所觉,嘴动了动、挠了挠脸,睡得还更香了
棱角分明的脸庞,油灯下的熟睡中
此时少了几分让程兰会气得牙痒痒的嬉皮笑脸跟桀骜不驯,多了几分纯真跟平和
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一层淡淡的青色胡茬,让程兰的内心有种冲动
很想偷偷伸手去抚摸那胡茬:会不会扎手呢?
犹记得小时候,父亲最是喜欢用胡茬扎自己的小脸蛋儿,而后逗自己笑了
想到这些的程兰不由怀念地会心一笑
而后坐在炕上靠着墙壁,一双修长的腿缓缓收起,下搁在膝盖上,微微侧头,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在自己炕上熟睡的徐孝先
油灯不知何时暗了几分,徐孝先熟睡的面庞也朦胧了几分
但程兰依旧呆呆地望着,时不时会与平日里醒着时的样子做比较
想到开心处时,程兰嘴角便会泛起一抹弧度,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若是想到平日里气她的时候,便会把下从膝盖上抬起来,而后冲着熟睡中的徐孝先在空中轻挥着粉拳
嘴里小声念叨着:“再敢气我,看我让不让你在我炕上睡,哼,让多尔衮睡都不让你……”
“汪汪汪……”
房间不远处的墙角,趴在窝里的多尔衮忽然叫了起来
“啊……”
程兰被吓了一跳
徐孝先双眼一睁: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