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没想到母亲与我已经生疏至此了”
“臣妇不敢”
“母亲您坐,您这样,倒让我不安了”
刚想要下跪请罪的韦氏僵了僵,只能坐了回去
她鼓起勇气抬起眼,只见凤座上,少女着一袭织金牡丹刺绣的宽袖大襦裙,高腰束胸,披帛绕臂,发髻上珠翠环绕,金簪步摇,典雅尊贵
她有些恍惚,记忆里,这个继女虽是相府嫡长女,却不得宠,处处受人排挤欺负,永远怯生生的如小兔子,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
她不是个刻薄的人,没想过虐待前头正室留下的孩子,也曾有心庇佑教导她
然而,姜家就是个吃人的狼窝,光鲜亮丽的表皮下,污秽流脓,肮脏至极
她不受丈夫和婆母待见,本身也是泥菩萨过江,有心而无力
韦氏原以为姜昕被送入女观,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她已经一跃成为帝王宠妃
如今更是成了统摄六宫的贵妃娘娘
韦氏感慨良多,但最多的还是为她高兴的
只是没想到姜溢那老贼脸皮厚出了新高度……
“夫人,请喝茶”
常嬷嬷亲自为韦氏奉茶
姜昕浅浅一笑,“先前曾听母亲多次夸赞宫里的雪顶含翠,您尝尝可喜欢?”
韦氏忙道:“多谢娘娘记挂臣妇”
姜昕又让人给韦氏端来好几样精美的点心,让韦氏受宠若惊
她轻叹,“母亲在我这里真的不必如此,您从前待我的恩德,我一直都记得”
“臣妇做的那些微不足道,哪儿值得您挂念?”
“您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却是姜家唯一待我好的人,我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母亲不需要这么战战兢兢”
韦氏眼眶泛红,“娘娘自然是顶好的人,只是您如今是宫里贵人,臣妇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礼数”
姜昕也不勉强她,轻声问了一下她近来的状况
这才知道,姜溢那老渣爹居然把府里的中馈给了韦氏,还让她给姚姨娘立规矩
姜昕乐了,她可不信姜溢这是悔悟了
狗改不了吃屎
他不过是怕了
只是,她原本还想让人好好弹劾姜溢宠妾灭妻,让他名声烂大街的
没想到他怂得这么快
但……
姜溢他们该死,韦氏和她七岁的儿子姜灏却是无辜的
姜溢若是获罪,韦氏母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不是姜昕想看到的
她沉吟一下,“既如此,母亲就好好给姚姨娘立规矩吧,从前,她在姜府搅风搅雨,不知所谓,导致京城风言风语颇多,母亲也被她累了名声,确实是该好好教导她怎么做妾室的”
韦氏怔了怔,明白了贵妃娘娘的意思,脸上是无法克制的欣喜和兴奋,“臣妇明白,娘娘放心”
论起恨姚姨娘母女,韦氏只会比姜昕更甚
谁家正房大夫人做得跟她一样憋屈?
之前她拿不准姜溢的脾气,不敢真对姚姨娘下狠手,现在有了贵妃娘娘撑腰,韦氏心里已经想了百八十种把姚姨娘往死里整的办法了
韦氏顿了顿,犹豫地说:“娘娘,怡姐儿只比您小一岁,婚事也不能再拖了,但她又向来是个没什么规矩的,臣妇想厚颜为她求两位教习嬷嬷,免得以后出来丢了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