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哎唷...”
瓶底子疼的发出一声闷响
“你他妈没长眼吗?陈美娇难道还不够可怜?第一个孩子丢了,第二个孩子打了,好不容易又有点念想,自己带个孩子就想好好的讨生活,你还这么玩她?良心呢?你特么究竟有没有心?!”
烟灰缸擦着他耳朵砸在沙发扶手上,“哐当”一声巨响,里头的烟头烟灰撒了满地
他疼得“嘶”了一声,想往旁边躲,可我没打算停手
“刚才在酒店大门口,她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还我孩子’,你没看见吗?”
我揪起瓶底子的衣领子猛烈晃动,把他往沙发上狠狠撞去:“她摔倒时候,脑门子磕在水泥地上,那声儿‘咚’的动静,我站在旁边都听心里发颤!血啊,就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混着眼泪鼻涕,糊得半张脸都是,你他妈看不见?她抓着警察的胳膊,说‘我手机里有证据’,翻遍了裙子口袋都找不着手机,那眼神空得跟个窟窿似的,你特么没一点感触?”
我越说越气,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抬手又是一拳,砸在他胸口:“她是疯了!可她的疯,是你们给逼出来的!你们拿她的命根子当诱饵,拿她的疯病当刀子,让她去嘣郭启煌,你他妈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么?还是根本就不是人?”
“行了行了!”
这是,杜昂猛地站起来,伸手攥住我胳膊,使劲往旁边拉,“差不多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喊破嗓子也改变不了啥,再者说了,陈美娇本来就有病,她的精神病也不是咱们给逼出来的,跟你我、瓶底子又有多大的关系?这股东风不借白不借,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这事我也有参与,你别只冲他来!最起码结果是好的,皆大欢喜不是吗?...”
“你有份参与?谁他妈欢喜?你么?对,你确实应该欢喜,之前郭启煌扫了你的脸,现在他被枪嘣生死不明,你怎么可能不欢喜呢!”
我突地转头瞪向他,一胳膊甩开他的手,随后指着他鼻子臭骂:“再说你多个什么玩意儿!啊?穿得特么得人模狗样的,头发梳得溜光,办的叫人事儿吗?”
“旭旭是个孩子!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你们手里的棋子!陈美娇本来可以不是疯子!本来可以不是你们手里的刀子!”
我的胸口起伏得厉害,盯着杜昂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气得直哆嗦:“拿最可怜的人当枪使,拿刚出生的孩子赌输赢,你们还有没有人心和人性吗?还有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感情?”
我想象不到,一个自诩“公仆”的有为人士,怎么会干出这样昧心的事儿,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杜昂皱了皱眉,没接我的话茬
倒是被我按在沙发上的瓶底子,突然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哑着嗓子开口了:“龙哥,你先冷静,我想向你先澄清两件事情,你听完或许火气就不会这么大了”
他咳了两声,嘴角被我打破皮了,说话有点漏风:“本身...本身旭旭就是杜组长找来的,那孩子是个弃婴,在孤儿院待着,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说哪怕最先进的药物持续不断的怼着,恐怕也活不长久,而起我们调查过,陈美娇的精神早就有了问题,从她第一个孩子丢失起,就已经不正常了,只是当时还不太明显,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在意...”
“因为活不长久,所以就该被你们折腾?”
我气得眼睛都红了,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他“嗷”一声疼得缩成一团,沙发都跟着晃了晃
“你记住,他就算只能活一天,也是条命!也是他妈从娘胎里爬出来的!你们偷他的时候,问过他愿不愿意?问过他疼不疼?你们有什么资格拿他的命做文章?还有就是陈美娇!”
我指着门外,声音都带了哭腔:“她精神有问题怎么了?她精神有问题就该被你们骗?就该被你们当傻子耍?她第一次丢孩子的时候,我记得非常清楚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坐了三天三夜,没吃饭没合眼,你们知道吗?她是疯了,可她对孩子,对旭旭的那份心是真的!你们连个疯子的这点念想都要毁掉,你们他妈就是畜生!”
“利用她动手,合情也合法,法律都判不了她的罪,于我们于她本人,都是最完美不过的方式”
瓶底子还在辩解,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脸上的血糊得乱七八糟,看着又狼狈又可气:“郭启煌是个祸害,除掉他对你对杜组长都是好事儿,关键大家谁都不需要承担责任,就连陈美娇也不需要,只要经过司法部门的鉴定,百分之一百的...”
“我去你爹的百分之一百!”
我抓起桌上杜昂的茶杯就砸了过去,茶水溅的他满脸都是,杯子在他脚边摔得叮当作响
“合的什么情?又理的什么法?拿别人的不幸当计划,这就是你口中的合情合理?我告诉你们,这叫丧尽天良!”
我还想往前冲,杜昂从后面抱住我,死死往门外拽
我挣了两下没挣开,就看着瓶底子坐在沙发上,用袖子不停的擦抹着脸上的水和血渍,眼神里居然没半点愧疚
“你们会遭报应的!早晚!”
我指着他俩,声音因为愤怒和激动发颤:“陈美娇要是知道了真相,她能跟你们拼命!旭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孩子已经接回来了,但是你再愤怒也得认清楚一个现实,他活不长久,这是天道...没人可以违抗得了...”
杜昂把我拽到门口,沉声安抚解释
“天道?还是你的道?呵呵...”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拉扯,余光瞥见瓶底子慢慢捡起地上的碎眼镜片,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捡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一刻,我心里头除了愤怒,还有种说不出的寒,面前这俩狗篮子的心,怕是早就硬得跟铁疙瘩了,连最基本的疼痛感都没有
“你先冷静冷静,好好的想想吧!”
“砰”的一声,杜昂把我推出了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
“呼...”
我靠在墙上,胸口还在不住的一起一伏,耳朵里嗡嗡响,脑子里全是陈美娇趴在地上哭的样子,还有旭旭被车杰抱在怀里的弱小身影
“操尼们玛得!丧尽天良,牲口!王八蛋!”
我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凉飕飕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