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娜谢也带着她的易洛魁人投入到修葺的行列里,宛如给这场粗犷的劳动盛宴添上了一道清新的佐料易洛魁人擅长处理藤蔓与草料,他们从附近湿地割来大捆芦苇和韧性极佳的藤条,身形轻盈,脚步在泥地上踩出浅浅的印痕特约娜谢站在一堵断墙前,手执小巧的石刀,麻利地割断藤蔓,双手飞快地编织成粗实的绳网,准备用来固定新屋顶的草料她的辫子在风中微微摆动,汗珠顺着面颊滑落,而她的目光却专注而锐利,像是正准备一场狩猎跟随她的易洛魁战士们则依她的节奏,将芦苇一捆捆扎紧,压实成厚厚的草垫,齐心协力铺在木梁之上新草料散发着清新的湿气,为这片破败的院落披上一层生机盎然的绿意
在众人忙碌午后的卡霍基亚,阳光如熔金般倾泻,炙烤着湿地边缘的土丘祭坛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味、芦苇的清香与远处河水的湿润气息热浪翻滚,湿气自地面蒸腾而起,模糊了地平线,仿佛为这座无序的城市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幕祭坛高耸如山,顶端的草皮在烈日下泛着枯黄,龟裂的黄土裸露在外,宛若岁月刻下的伤痕祭坛下方的院落里,托戈拉的天方教战士与特约娜谢的易洛魁人正忙碌不休,木梁的敲击声与芦苇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像是在为废墟注入新的心跳
比达班带着她的奥吉布瓦战士们,则像幽影般穿梭在卡霍基亚的土路之间,巡查四周的动静她走在最前,短矛在手,矛尖在阳光下闪着寒芒汗水沿着脸颊滑落,浸湿了皮甲,而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冷冷扫视着街巷她时不时停下,耳朵捕捉风吹草动般的细微声响,目光掠过路边的土培房与忙碌的本地人奥吉布瓦战士们分散在街道两侧,手持弓弦或短刀,身姿矫健,目光如刀锋般锋锐几个好奇的本地孩童探头张望,却在比达班一个冷厉的眼神下,立刻缩回屋里土路上扬起的尘土,仿佛无形的警戒线,将巡逻者与百姓隔开湿地的热浪让他们的呼吸略显沉重,但全队始终保持着绷紧的戒备,像一群随时会扑击的狼
与此同时,祭坛下的院落里,凯阿瑟和她的德纳猎手们在临时搭起的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厨房不过是几块石头围起的空地,中央燃烧着篝火,火舌舔舐空气,噼啪作响烟雾裹着烤鱼与土豆饼的香气,在热浪中袅袅升起凯阿瑟立在火堆旁,一手持木棍搅动陶锅里的鱼汤,汗珠顺着额头滚落,落在火炭上,化作一缕白汽她长发高高束起,腰间挂着弓弦,神态麻利而坚毅,像极了战场上的指挥
猎手们分工有序,有的劈柴添火,有的捣碎从泰诺人那儿缴来的土豆,准备烤成一轮新的饼子篝火噼啪燃烧,香气勾得人肚腹作响一个年轻的猎手忍不住偷尝了一块热腾腾的土豆饼,还未咽下,就被凯阿瑟抬手狠狠拍了一下后脑勺,笑骂道:“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啊?留点给别人!”显然,凯阿瑟已经完全适应李漓的习惯,说着这样的话了随之而来的是四周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在院落里荡漾开来,冲散了湿地的闷热与肃杀,也为这片残破的旧圣地平添了几分久违的生气
黄昏时分,塔胡瓦应李漓之邀,陪他一同登上土丘祭坛的顶端斜坡陡峭,黄土龟裂,间或点缀着几丛顽强的野草脚步一踏,便有碎石滚落,发出细碎的声响,在沉闷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塔胡瓦的羽饰在热风中微微颤动,彩色火鸡羽毛在夕阳下闪着光,宛如一袭绚烂的战袍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李漓身后,步伐轻盈却带着拘谨,像是生怕惊扰了这片残留着神圣余息的土地李漓走在前方,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腰间的燧发枪反射出一抹冷光他的步伐稳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历史的脉搏上,眼神深邃,似乎在与这片古老的土地对话
登上顶端,视野骤然开阔卡霍基亚的全貌在夕光中铺展:土培房错落如棋盘,街道蜿蜒似蛇,远处的密西西比河泛着金辉,宛若流动的黄金土丘群起伏连绵,如沉睡的巨人横陈大地,河畔的芦苇随风摇曳,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空气中弥散着烤肉与鱼汤的香气,夹杂泥土与湿地的味道,还有远处本地人低语的声响——这一切织成了这座无序城市仍在跳动的脉搏李漓伫立在土丘顶,双手叉腰,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文明的遗迹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而夕阳在他眼中燃起一簇不灭的光,映得他神情沉静而坚定
塔胡瓦立在他身旁,凝望四野,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明的感慨热风拂过,她的羽饰轻颤,夕阳在她的脸庞勾勒出柔和的线条,汗珠折射出微光,仿佛为她覆上一层若隐若现的光辉就在这一刻,她那隐藏的高贵气质不自觉地浮现出来——挺直的背脊、微扬的下颌、眼中那抹庄严,似乎让人看到曾经属于大祭司的余影她轻声呢喃了一句古老的卡霍基亚语,声音轻若耳语,像是风中低回的祭祷目光掠过远处的土培房与人群,她神情复杂,仿佛在怀念,又仿佛在抗拒,那是一种与自身命运纠缠不休的矛盾
李漓转过头,望了塔胡瓦一眼,察觉到她神情间的微妙波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丝探询:“你在想什么?”语调如同在湿热空气里渗出的一股清泉
塔胡瓦怔了一瞬,随即收回视线,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地方,变了太多”塔胡瓦眼中却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往事,那光芒在夕阳下忽明忽暗,如同心底尚未熄灭的火种
祭坛之下,卡霍基亚的人们渐渐注意到土丘顶上的两人有人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望去,神色各异:有的眼中浮现出不安,仿佛惧怕外来者再次带来动乱;有的窃窃私语,好奇地揣测这个“卖火鸡的女人”为何又能登上昔日的神圣高台;也有人神情惶恐,目光闪躲,不敢久视;而少数人眼底却透出一丝隐秘的欣喜,像是在废墟中窥见久违的曙光几个孩子跑到土丘脚下,指着塔胡瓦头上的羽毛装饰叽叽喳喳,仿佛发现了某种奇异的宝贝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位老妇人拄着木杖,静静凝望祭坛之巅的塔胡瓦她眯起眼,口中低声呢喃,声调古老而破碎,像是遗世的祈祷片刻后,她转身对身边的人喃喃道:“终于……卡霍基亚的天要亮了这一夜,太长了……”
而那座曾经残破的大祭司故居在李漓带来的这群不速之客的修葺下焕然一新,断裂的木梁被替换,屋顶铺上厚实的芦苇草垫,龟裂的泥墙被泥土和藤条加固,宛如脱胎换骨院落中央的石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螺旋纹和太阳图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是重新点燃了昔日的庄严木栅栏虽仍残缺,但新砍的木桩整齐排列,透着一股新生气息院子里,野牛懒洋洋地卧在角落,甩着尾驱赶蚊子,背上的火鸡偶尔咕咕叫两声,像是为这热闹的场面伴奏战士们的笑声、敲击声和低语声交织,像是给这座废墟注入了久违的活力,仿佛昔日的大祭司宫又在热浪中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