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努嘴,两个地痞狗腿子狞笑着扑向里屋的土炕
被窝被粗暴地掀开,露出烧得迷迷糊糊、只穿着破裤衩的王小三
冰凉的夜风一激,王小三哆嗦着睁开眼,看到凶神恶煞的狗腿子,惊恐地尖叫起来:“爹!娘!我不去!我不当兵!”
狗腿子不由分说,抓住王小三瘦弱的胳膊就往外拖
看到儿子像小鸡崽一样被拖下炕,王铁喜这个老实交的庄稼汉,积压的怒火和绝望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血灌瞳仁,低吼一声,抄起炕边用来劈柴的锈柴刀:“狗日的!我跟你们拼了!”
王铁喜猛地扑向拖拽儿子的狗腿子,将其吓了一大跳
“砰!”一声刺耳的枪响撕裂了山村的死寂!
一个晋绥军士兵反应极快,抬手一枪打在王铁喜的大腿上!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溅在土炕和地上
王铁喜惨嚎一声,栽倒在地,柴刀“哐当”掉在一边
“反了!反了天了!”
王剥皮吓得后退两步,拍着胸口惊魂未定,随即恼羞成怒:“王铁喜!你抗拒征召,袭击官兵!罪加三等!把他家给老子抄了!值钱的都拿走抵罚款!把王小三,带走!”
在王铁喜痛苦的呻吟、王婶撕心裂肺的哭嚎和幼子被惊醒的尖利哭声中,只穿着破裤衩的王小三被狗腿子们赤脚拖出了窑洞,双脚在滚烫的黄土院地上磨蹭
狗腿子们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柜,抢走了瓦罐里仅存的半袋发霉的杂粮,抓走了墙角鸡窝里几只惊恐扑棱的母鸡,连王婶藏在炕洞里、给儿子抓药攒的几个铜板也没放过
窑洞里,土炕上散落着破被絮和染血的麦草
地上,王铁喜伤口流出的暗红血液正慢慢渗入干燥的黄土,混合着尘土变成粘稠的泥浆
王婶抱着吓傻的小儿子,瘫坐在血泊和狼藉中,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无边的黑暗
王剥皮在院子里,就着手电光,贪婪地数着刚从鸡窝搜刮来的几个沾着鸡粪的银角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狞笑
王小三被拖走时那变调的、充满恐惧的哭喊声,在寂静闷热的山村里久久回荡,惊起一片夜枭的哀鸣
各地底层官僚配合晋绥军进行惨无人道的抓壮丁行动,当然不是完全遵从晋王的命令
如今晋王早就不是那个统领三省的大军阀了,真正听他命令的人,早就没剩几个
大家都只是想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好好发一波国难财而已
这些被抓的壮丁,都是可以卖钱的!
所以但凡拿到一丁点权力,当地保长几乎全都化身顶级带恶人,恨不得将自己治下所有壮丁全都变成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