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很大吗?”
“阿耶,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李世民乐了,“看来以后想做千里眼,也不会太久了”
之前去终南山打猎的时候萧然说的,李丽质几人不知道
不知道望远镜核心是玻璃
如果琉璃的质量好,能做千里眼,那性质就变了
之前就是‘普普通通’的奢侈品,千里眼那就是李世民和朝廷都要慎重对待的东西
“汪汪汪!”
小黑叫唤起来,三娘跟着跑出院子
看到有马车来,三娘以为是小公主的,很高兴
只不过凑近发现马车不一样
三娘转身跑去找张二丫,说是有人来
有马车,那非富即贵,张二丫得慎重对待
马车停在院门前时,冬日的阳光恰好斜斜落在车帘上,鎏金的铜环在光里晃出细碎的亮
车夫刚要上前掀帘,车辕旁已跳下个身着锦袍的青年,玄色衣摆绣着暗纹的豹尾,步履沉稳地走到车侧,伸手轻轻撩开厚重的帷幔
先下车的是位老妇人
她被青年扶着手臂,动作不快,却每一步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端凝
身上穿的是石青色的褙子,领口袖缘滚着浅灰的貂毛,料子看着不张扬,却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柔光——那是江南上等的云锦,寻常人家见都见不到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支碧玉簪绾着,虽已生了些白发,却丝毫不显凌乱
抬眼望向院子时,目光平和得像浸在温水里,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岁月磨出的从容,明明是第一次来栲栳村,却没有半分局促,仿佛当年在紫宸殿接受百官朝贺时,也不过是这般神情
这便是萧皇后,纵然离了那“母仪天下”的位置,骨子里的雍容也半点未减
扶着她的青年正是李恪
他比寻常世家子弟高挑些,肩背挺直如松,玄袍上的豹尾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那是皇子才能用的纹样
他脸上没什么笑,眉峰微扬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度,目光扫过院门口的篱笆、墙角的柴火垛,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默记
指尖扶着萧皇后时却放轻了力道,喉间低低说了句“外祖母慢些”,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能看出几分细致
作为李世民的第三子,他身上既有皇家子弟的矜贵,又带着点说不清的疏离,站在这乡土小院里,竟像株移来的青松,自带一股挺拔的气度
最后下车的是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穿着藕荷色的袄裙,裙摆绣着几枝缠枝莲,针脚细密得像是画师描上去的
她是萧钰,兰陵萧氏之人,父母早逝,身份地位不高,跟在萧皇后身边,伺候萧皇后
张二丫看着几人询问,“老夫人,不知你找谁?”
萧皇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位娘子,孙老神医,是否还在此?”
“在的,在的夫人里面请”别说是来人不简单,普通人来也不会拦着
找孙思邈看病的人都可以进去
这是默认的
现在有点冷,孙思邈没有在院子里,而是在自己房间里面看本草纲目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火盆燃烧取暖
张二丫带着萧皇后几人去了孙思邈的房间
轻轻敲了敲门,“老先生,有人找你”
孙思邈开门时,目光在萧皇后身上顿了顿,随即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带着几分意外的温和笑意:
“倒是稀客,老头子在此落脚,原想着难得清静,竟能在此遇着夫人,真是巧了”
孙思邈侧身让出门口,枯瘦的手虚引着,“快进屋暖和些,外头风硬”
萧皇后被李恪扶着,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熟稔的暖意:
“前几日听其他人说,孙老先生在这栲栳村住下了,我便想着来瞧瞧你也知道,这把老骨头,离了先生的方子,总觉得不踏实”
萧皇后目光扫过屋内的火盆,又落回孙思邈身上,笑意更深了些,“倒是没料到,先生选了这么个清净地方”
孙思邈请众人进屋,见萧皇后落座时脊背仍挺得笔直,便笑着捋了捋胡须:“夫人这气色,可比前几年在长安城见时还好些眼角这纹路虽深了点,却透着股润气,想来平日里是极舒心的”
这话半是医者的观察,半是熟人间的寒暄,说得自然熨帖
萧皇后抬手拢了拢袖缘的貂毛,轻轻叹道:“舒心是舒心,就是这身子骨不争气,总爱闹些小毛病”
“哪比得上先生,瞧这脚步,这眼神,比我这老婆子精神多了——前回见时,先生还说‘老骨头经不住折腾’,如今看来,倒是越活越硬朗了”
萧皇后说着,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真切的笑意,全然不见初见时的疏离
孙思邈闻言朗声笑了,声音里带着老辈人的豁达:“老头子不过是沾了这乡野的光,日日喝些山泉水,啃几口粗粮,倒比在城里舒坦.”
其实萧皇后身体很好,看病是次要的,主要是想找孙思邈说说话
之前的熟人越来越少,孙思邈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张二丫没有打扰孙思邈和萧皇后,但是第一时间跑去找萧然
把情况和萧然说一下
忙着烧玻璃的萧然听到张二丫的描述也知道来人不简单,想去看看
“我去看看!”
萧然让张锦禾准备了些糕点送去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萧然
在孙思邈房间里面萧然看到萧皇后还有李恪萧钰三人
第一眼目光就锁定萧皇后,这个人身上气势,感觉和长孙皇后有点像
至于为什么这样,萧然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但是旁边的李恪,眉宇间和李世民神似
“嗯?”萧然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皇亲国戚
“老爷子!”萧然喊了一声
孙思邈给萧皇后介绍了一下萧然,表示萧然是这里的主人
“小郎君年少有为,早有耳闻的”萧皇后听到萧然也姓萧,觉得很亲切
“小郎君,这是萧夫人,兰陵萧氏.”
听到孙思邈这样说,萧然心里蹦出一个名字:萧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