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北红村被闷热的湿气笼罩,玉米叶蔫地垂着,蝉鸣在午后的空气里炸开陆川的警靴踩过村口晒得发烫的土路时,远远就看见临时拉起的警戒线在风里摇晃,几个村民扒着警戒线探头张望,脸上写满惊恐与好奇
陆队!小孙从地窖口探出脑袋,防护面罩上蒙着层白雾,尸体保存得很完整,初步判断是尸蜡化他递下来强光手电筒,光柱劈开地窖里浓稠的黑暗,照见角落里那具泛着乳黄色光泽的躯体陆川顺着锈迹斑斑的铁梯往下爬,腐殖质混合着尸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地窖底部铺着半尺厚的煤灰,尸体呈蜷缩状侧卧,衣物早已腐烂成碎布条陆川蹲下身,手电筒在尸体表面缓缓移动尸蜡特有的蜡样光泽在光束下泛着诡异的光,死者皮肤表面凹凸不平,像是被浇筑了一层半透明的蜡质死亡时间超过两年张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法医正戴着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尸蜡化需要特定的温湿度环境,煤灰隔绝空气加速了这个过程
陆川的目光突然被死者右手死死攥着的物件吸引那是个皮质钱包,虽然表面布满霉斑,但夹层里的身份证却保存完好他用镊子轻轻夹出身份证,强光下,李庆民三个字清晰可见,地址栏显示是邻市云和县人通知云和县警方协查,陆川将身份证装进证物袋,重点查李庆民的失踪记录
走访调查在闷热的傍晚展开陆川带着小王敲开第一户村民家的门时,院子里的大黄狗狂吠着扑向篱笆俺们真不知道咋回事!屋主赵大娘擦着汗,眼神躲躲闪闪,地窖十几年没开过,谁能想到......她的话被屋里突然响起的电视声打断,新闻里正播报着这起离奇的藏尸案
村西头的小卖部成了情报集散地几个老汉蹲在墙根抽旱烟,烟雾缭绕中,陆川递上香烟:大叔,这地窖以前是谁家的?戴草帽的老汉吧嗒着烟袋锅:最早是老陈家的,他家儿子去城里打工后就荒了要说怪事儿......他压低声音,三年前的雨夜,我看见辆黑色轿车停在地窖附近,车灯一闪一闪的,可等我打着伞过去,车早没影了
在老陈家破旧的院门前,陆川遇到了刚从地里回来的陈德发这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听到地窖的事,锄头当啷掉在地上:那地窖我早卖给村东头的王老三了,钱都收了三年......他突然捂住嘴,惊恐地瞪大眼,警察同志,我可跟这事没关系啊!
夜幕降临时,陆川的笔记本已经记满密密麻麻的线索但梳理下来,有用的信息少之又少:神秘消失的黑色轿车、转手多次的地窖、下落不明的知情人......唯一确定的是,李庆民的身份信息正在逐步清晰云和县警方传来消息,李庆民确实在三年前失踪,当时他经营的建材公司资金链断裂,失踪前曾向多人高额借款
陆川站在地窖口,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晚风卷起几片枯叶,沙沙声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清晰手电筒的光束再次扫过地窖内部,煤灰上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脚印他蹲下身子,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些脚印显然是近期留下的,和发现尸体的村民提供的鞋码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