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阙随即将偷运黑火入京的始末一一道来,甚至连金钱帮行刺皇室的罪名也一并揽了下来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得朱厚聪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待言阙说完,朱厚聪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来,与跪地的言阙平视
他伸手按住言阙的肩膀,声音低沉道:"即便真如你所言,朕也决定既往不咎,毕竟豫津也殁于此难
"只要你肯继续为朕谋划南楚之事,区区一桩爆炸案,朕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
说着,他将手中的南楚密信递到言阙面前
"此事到此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依旧是朕的肱股之臣
朱厚聪不容拒绝的说道:"这个案子你不必再过问,朕会派你前往南楚…
"陛下
言阙平静地打断,眼神如死水般波澜不惊
"臣来之前,已将供词送至刑部,此刻誉王与众大臣必然已经知晓真相
他缓缓抬头,与朱厚聪四目相对
"臣不能让无辜之人蒙冤,只能辜负陛下的期望了
朱厚聪闻言,瞳孔骤然收缩
"言阙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低吼着
"你为何不先来向朕请罪,而是直接将供词交给刑部,你眼里还有朕吗?
而跪在地上的言阙,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姿态,一言不发
朱厚聪见状,神色彻底冰冷下来
"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保梅长苏一命,是也不是?
说着他抬手指向言阙
“一个哑、一个傻子”
“两个人还在这里互相包庇,真当朕可欺不成?”
"臣不敢!
"不敢?
朱厚聪气极反笑,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俗话说事不过三,朕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现在你告诉朕,为何要拼死保那梅长苏?”
“只要你说实话,朕依旧可以既往不咎
言阙缓缓抬起血迹斑驳的脸,直视着朱厚聪
"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臣只求速死
"好,好得很!朕今日给了你三次机会,三次!”
“这满朝文武,谁曾得过朕这般宽容?
朱厚聪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可你呢,竟将朕的恩典,当作脚下的烂泥!
说完,朱厚聪缓缓闭上双眼
整个精舍一时间针落可闻
良久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看向言阙的眼睛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既然话已至此,朕也不必再对你抱有任何期望了,你不肯说,那朕替你说!
“梅长苏,梅藏殊”
朱厚聪嘴角扬起,一字一顿道
"这个梅长苏就是十二年前在梅岭侥幸活下来的孽障林殊,你真以为朕不知道?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言阙头顶
他猛地一抬头,瞳孔骤然收缩,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朱厚聪
“怎么?”
“很意外朕会知道?”
朱厚聪冷笑着来回踱步,脚步发出的响声仿佛踩在言阙的心口
"从这个逆贼踏入京城的第一天起,朕就知道了
"包括你偷运黑火药进京,朕也一清二楚!
"十字街的私炮坊隶属御马监,你那两艘船混在其中,朕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