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宫内,烛火摇曳,朱厚聪缓缓合上白天三司会审的审讯记录,唇角微微扬起
“好一个蔡荃”
曹至淳躬身侍立,额角渗出细汗,翼翼道:主子爷,这蔡荃确实狂妄”
“仗着主子不许赵大人他们用刑,三司会审之上,竟以《大梁律》为剑,将赵大人他们驳得哑口无言
朱厚聪呵呵一笑
“刑不上大夫,堂堂正正的三司会审,不是你那阴诡的诏狱,自然不容用刑”
曹至淳低声道:此人巧舌如簧,句句切中要害,三司官员竟无一人能辩得过他
“主子爷把他交给奴婢,奴婢…”
够了
朱厚聪抬手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望着沉沉夜色,淡淡道:明日,朕亲自审他
曹至淳心头猛地一震,没想到皇帝对蔡荃如此重视
主子爷,蔡荃此人桀骜不驯,奴婢担心他会惊扰圣驾
朱厚聪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如此就好了”
若是他也能像海瑞一样,自己不就又可以收获一波奖励
翌日,朱厚聪披着一袭玄色斗篷,在东厂的护卫下悄然来到诏狱最深处
幽暗的石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蔡荃戴着沉重的镣铐坐在石凳上,听到铁门开启的声音,缓缓抬头
只见斗篷的阴影将朱厚聪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无法认清
皇上有几句话,命我来问你
朱厚聪刻意压低嗓音,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想知道你会如何作答
蔡荃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被镣铐磨出血痕的手腕
既是圣上垂询,我自当知无不言
蔡荃试探地问道:大人可否告知,在哪个衙门任职?
和你一样,都在大梁朝任职,你只管回话便是
那便请问吧
这一刻,蔡荃突然挺直了脊背
朱厚聪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淡淡的说道:你在奏疏中大肆贬抑当今圣上,直言其非明君”
“那么,你心目中的贤明之君又是谁?
尧舜禹汤
蔡荃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一张利嘴
朱厚聪冷笑一声
尧舜禹汤,乃千古圣君典范
他们满足了天下人对明君的各种期许
比如勤政爱民、节俭自律、任贤用能、虚怀纳谏等等
蔡荃这般回答,其实是答非所问,空谈古之圣贤
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皇上要问的是,在诸位皇子之中,谁配得上你心目中的贤明之君?
蔡荃沉默片刻,继而说道
此问…我无话可说
朱厚聪进一步逼问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怕牵连你心目中所谓的贤明之君?
“这一问,曲解我上疏所言,我自然不屑于回答”
“呵呵,好大的学问!”
蔡荃听到这里,突然抬头说道:大人可否将我的话,原原本本转奏皇上?
说
天下苍生皆视皇上为父,臣既食君禄,自然视君若父,何来另寻贤明之君之说?
蔡荃的声音渐渐有力
“臣上疏所言,字字实言”
“当今皇上修道设醮,大兴土木;视天下为私产,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
“以致上奢下贪,耗尽民财,天下不治,民生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