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
被告席上,为首的少年身体一震,猛地抬头看他
“起诉书中提到,去年十月十二日,你伙同另外三人,将李民堵在厕所,抢走他身上仅有的五十元生活费有这件事吗?”
黄伟的嘴唇翕动,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律师
张远立刻起身
“反对!公诉人的问题与本案‘故意杀人’的指控无关!”
“反对无效”审判长直接驳回,“公诉人提问内容属于起诉书所列事实,与查明案情具有关联性被告人,回答问题”
林默没有理会张远的抗议,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黄伟身上
“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压力如山,倾泻而下
在法庭庄严的氛围中,在国徽的注视下,少年人那点混不吝的勇气,早已被恐惧碾碎
“……有”
黄伟的声音细若蚊蝇
“去年十一月三日,晚自习后,你们将李民的作业本全部撕碎,扔进垃圾桶有这件事吗?”
“……有”
“今年三月,你们将偷拍的,李民在宿舍换衣服的照片,配上侮辱性文字,发在学校贴吧里有没有这件事?”
“……有”
林默每问一句,黄伟的头就低下一分
他没有问那几个最核心的暴力场面,只挑了这些看似“不大”,却足以击溃心理防线的细节
他转头,看向另外三名被告
“他说的,是事实吗?”
那三人早已面无人色,在法庭的威压下,只是下意识地、机械地点头
“是……”
“我们……也参与了……”
简单的几个问答,却像几记重锤,将张远刚才那番“过火玩笑”的辩词,敲得粉碎
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不是玩笑,这是持续的、恶意的、以折磨他人为乐的犯罪
“审判长,我问完了”
林默坐下,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王启年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嘴角藏着一丝笑意
“被害人家属,是否需要对被告人进行发问?”
审判长的目光转向原告席
全场的焦点,瞬间集中在那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身上
苏沫女士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悲伤而显得单薄,但此刻,她的脊背挺得笔直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对着那四个少年,倾泻一个母亲全部的痛苦与仇恨
被告席上的黄伟等人,甚至已经畏缩地埋下了头,等待着那场注定的风暴
然而,苏沫女士只是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审判长”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没有问题问他们”
整个法庭一片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