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转头看了一眼后侧的马恩慧,见她的表现有点怪异她的双手紧紧握于腹前,姿势倒也端庄,可神色却过于紧绷马恩慧发现朱高煦的动作,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里隐隐带着忧郁,露出了可怜楚楚的神情
恩慧道:“国事繁多,圣上怎地想起来妾身这里了?”
朱高煦便故作轻松道:“今日我去铸币厂,观摩新铸铜钱的作坊就在秦淮河南边,离上方门不远了那里有条汇流到秦淮河的河”
恩慧点头道:“圣上一说,妾身已知道大概在哪里了”
朱高煦便微笑道:“回来的时候,也是要朝这个方向走,我便顺道前来拜访”
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两个铜钱,转身递过去:“第一批新钱,送给夫人了”他笑道,“这可是真的薄礼,就两文钱”
恩慧伸手接到手心里,瞧了瞧道:“做得好生精细”她的脸微微泛红,轻声道,“有意思的礼物,谢圣上”
朱高煦只是忘记了归还样品、忽然想起这东西,但看起来马恩慧好像还挺喜欢刚见面时,莫名的尴尬与紧张、很快便有所缓和,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闲话
他们走到了那片竹林,朱高煦便左右观望,说道:“这些新竹,似乎长大了一些,比上次看到的时候还要幽静”
“应该是呢,竹子长得挺快”马恩慧的声音也稍微轻快了一些,“妾身每天都看到,反倒察觉不出来”
走过了竹林,视线便豁然开阔站在路上,朱高煦也能径直看到远处的燕雀湖面不过中间仍然隔着一道围墙,那湖光十色的水景,确实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玩
“妾身以为,上次对圣上不太恭敬,圣上会生气却不料你一来就问,是不是做错了甚么、说错了甚么”马恩慧的声音喃喃道
朱高煦立刻侧目,诧异道:“难道真的不是?”
马恩慧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接着又面露烦恼,“唉”地轻叹了一气
朱高煦顿时更加困惑,因为他相信了马恩慧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也曾猜测过,建文家与燕王府的恩怨太多,马恩慧可能处境有点尴尬但是那回在沈家府上,北征前夕的夜晚,她明明说过、不想再理会道德
马恩慧欲言又止朱高煦见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不料这时,从旁边那座小院阁楼里走出来了个丫鬟丫鬟朝这边看了一眼,便埋着头走了过来马恩慧也立刻不再多说了
朱高煦顿时看那丫鬟十分不爽
待丫鬟靠近,便让道在旁边丫鬟屈膝道:“夫人交代,莫要让佛像前的灯熄了,奴婢刚才已添了一些油”
恩慧道:“我知道了,去罢”
“是”丫鬟弯腰道等朱高煦二人先过去,她才重新走上了路面,朝远处走了
朱高煦诧异道:“你信佛教了?”
恩慧道:“圣上不知么?”
朱高煦确实还不知道这院子里应该有锦衣卫安排的人,具体人员朱高煦没太过问但是马恩慧已经不算朝廷人物,因此除非朱高煦主动询问、不然一般没人禀报恩慧这等人的动静
见朱高煦不语,恩慧遂淡淡地说道:“世人应该都信一点的,和我差不多,不足为奇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们总是有些敬畏妾身拜佛,求个心境”
朱高煦道:“我就完全不信佛、道、回回教门、景教、印度教,统统不信我觉得或许有神灵,但不是这种人类自己琢磨出来的神”
马恩慧听到这里微微有点意外,但她也没说甚么大多人估计与她都差不多,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宗|教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