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这才回过神来,陆续称皇帝神武
朱高煦道:“那些为一己之私,一心要与朝廷作对的人,咱们无须心慈手软不过对于别的事、无关国家大局,咱们还得适当容忍遗忘,不然动不动就让人觉得朝不保夕,大伙儿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没有“别的事”问题的王斌顿时笑出声来,发出了“嘿嘿”两声而在场的许多官员却笑不出来,他们有些是从建文朝、洪熙朝投降过来的人,至今官当得好生生的,不过难免有些后怕
薛岩拱手作揖道:“圣上心胸似海,宽厚大量,臣等幸甚”众文武纷纷附和,许多人都在诚心恭维朱高煦
朱高煦说完便站了起来,“诸位饮茶歇会儿,稍后便回城”
他走到客厅门口,听到众人的声音道:“臣等恭送圣上”
朱高煦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处门厅,便抬手示意曹福让随行的人们都驻足,在原地侍候随后朱高煦与曹福两个人走进门厅
曹福赶上来小声道:“张盛等几个人已备好了车,圣上更衣后,即可出门奴婢把这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甚好”朱高煦道
朱高煦时不时私自到外面游逛,有时大臣们会知道但朱高煦油盐不进,不听大臣们的劝诫,大伙儿也拿他没法子
数骑布衣汉子护着马车,离开了南署铁厂走出作坊区,离开里边时刻不停的噪音,很快远处校场上的枪炮声、又陆续传进了朱高煦的耳朵
最近京营的演练非常频繁,京师的官民估摸着也能猜到、朝廷又要用兵了不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动静太大,一向都难以保密,朱高煦也没想刻意隐瞒
一行人去的地方,正是燕雀湖宅邸,恩慧住的地方朱高煦只要有机会,便会亲自去陪她一会儿
轻车熟路到了府中,及至内宅,马车周围的随从已不再跟来,人越来越少朱高煦下了马车之后,曹福也离开了,偌大的院子里愈发清净
穿着浅色对襟、白色长裙的恩惠已等候在廊屋边,她款款轻蹲作个万福,礼数姿态依旧温柔雅致
朱高煦上前捉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恩惠轻轻抽回手,低头道:“圣上请”即便俩人已很熟悉、且这里看不到奴仆,不过她还是表现得很矜持,似乎不习惯在光天化日下有亲昵举动
“这阵子有点吵”朱高煦抬头看着洪武门的方向,“那些铳声没搅了恩惠的清净罢?”
恩惠道:“听着热闹我一听到那种声音,就会想起圣上,猜想你又在做甚么大事了……”她很快打住,有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轻叹了一声朱高煦转头问道,“怎么了?”
恩惠道:“高煦知道我最佩服你甚么地方吗?”
朱高煦摇了摇头
恩惠便轻声道:“可能有很多人冤枉怀疑你,害了亲兄与侄子,我看你倒毫不在意,好像根本不在乎名声?”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就行”朱高煦道,“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江山是皇祖与父皇真刀真枪打下来的,朕的江山也是从云南一路打过来的,说朕道德败坏又怎样?有本事带兵从朕手里抢”
朱高煦说到这里,想起了建文曾下旨弄|死叔父朱棣,却说得含含糊糊遮遮掩掩,便又不动声色道:“我看只有名分的人,才会特别在意形象,没办法哩”
他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可能激起恩慧的不快与伤心
不料她沉默了一会儿,却道:“你呀,我有时候有点担心你”
朱高煦莫名有点高兴,好言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恩慧不必忧心”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周遭都是十分熟悉的景象朱高煦回过神,心想随便挑的一座院子、假以时日竟变得如此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