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北门城楼上,吴敦正率两千余士卒,严阵以待,防范楚军趁势进攻
臧霸此前已派人往各门交待,称刘备主力虽在进攻西门,却极有可能只是佯攻,会趁势突袭其余三门,令他们务必严加警戒
吴敦不敢吊以轻心,令士卒尽皆登城戒备,时刻注视着城北楚营动向
他却浑然不觉,背后自家兄弟尹礼,已率两千人马悄无声息出现
“那位萧军师,当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北门果然只有两千人马,尹将军,我们动手吧”
陈肃兴奋的目光看向尹礼
尹礼深吸一口气,拔刀在手,大喝一声:
“听我号令,夺下北门,迎楚军入城!”
号令未落,尹礼身先士卒,率先冲了上去
身后两千泰山兵与私兵混杂的人马,轰然压上,如潮水般扑向了全无防备的北门守军
城门下的士卒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增防的人马到了,却不想对方一涌而上,二话不说挥刀便砍
惨叫声响起,数十名泰山兵还没回应过来时,便尽皆被砍翻在地
“造反,有人造反作乱!”
“是尹礼作乱,欲夺北门!”
“速向吴将军禀报~~”
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响骤然响起
城头上
吴敦终于是觉察到了异常,急是扭头向城内望去,一眼看去倒吸一口凉气
城门下已是血雾横飞,城门已被叛兵抢下,轰然打开
尹礼手舞着大刀,统帅着叛军,正向着城楼上狂杀而至
“尹子度?”
吴敦脸色大变,仿若见鬼一般
当此楚军攻城,形势严峻的时刻,尹礼竟在率军砍杀自己人,还打开了北门?
下一瞬,吴敦猛然惊醒
这小子是劝说大哥臧霸降楚不成,便一不作二不休,要发动兵变夺门,放楚军入城啊!
“尹礼,你个狗东西,你怎敢背叛大哥,背叛我们泰山军?”
吴孰执刀拦住了尹礼去路,怒不可遏的大骂道
尹礼却面无愧色,厉声道:
“当年老昌反曹,臧霸他头一个带兵讨伐,老昌被于禁所杀,他连屁都不放一个,他早已先背叛了咱们兄弟!”
“他只为作他的徐州刺史,根本不管我们泰山军的死活,我今日反他,就是为给兄弟们谋一条活路!”
“吴敦,你若识时务,就随我一同降楚,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
吴敦却勃然大怒,骂道:
“我跟了大哥一辈子,大哥从来就没错过,你敢污蔑背叛大哥,我非宰了你不可——”
说着吴敦挥刀便扑向了尹礼
尹礼见他执迷不悟,遂也不再多劝,挥刀就杀了上去
两支兵马皆一涌而上,扑向了对方
一场火拼,便在北门城头上开始
吴敦所统的毕竟是正规魏军,战斗力还是要强于尹礼拼凑起来的杂牌军,吴敦的武艺也要强于尹礼
交手片刻,“叛军”被压到步步后退,很快就退下了城墙
一声惨叫声响起,尹礼手腕被斩断,倒退几步靠撞在了城墙上,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个叛贼,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敦血刀指着尹礼,满面讽刺的喝问道
尹礼捂着断手,面色悲愤道:
“吴敦,我今日不过先走一步,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楚公很快就会送你和臧霸来陪我——”
吴敦大怒,血刀挥起就要取尹礼性命
就在这时
马蹄声响起,一员年轻楚将,手提陌刀,如流火般纵马冲入城门
身后数千北府虎士,高举着一口口陌刀,如钢铁洪流般随后涌入
是关兴率陌刀军杀入!
吴敦身形一震,猛然抬头望时,关兴已纵马提刀疾驰而过
陌刀如电斩出
吴敦想要挥刀抵挡已然不及
一声撕裂巨响,吴敦偌大的身躯,便被斩成两截
一招毙敌!
尹礼在生死一刻,捡回了一条,不由长吐了一口气
关兴横刀立马,喝问道:
“吾乃楚公麾下龙骧将军关兴是也,汝是何人?”
尹礼挣扎着起身,捂着断臂躬身道:
“在下尹礼,如约夺下城门,迎关将军入城!”
关兴听得尹礼之名,遂放下了长刀,又见他被断了一臂,不由一声叹息
这个尹礼虽立了大功,可惜却已成废人,今后再无用武之地,也只能卸甲归田,去安享富贵余生了
关兴遂令左右将尹礼扶住,速速送往医营救治
尔后陌刀一扬,大喝道:
“将我大楚旗帜,给我树起在城头,向楚公报捷,咱们已拿下北门!”
“留五百人马接应后续大军,其余陌刀军,随吾继续杀贼!”
关兴统帅着两千陌刀军,沿着主街杀入了下邳腹地
北门城楼上,一面“楚”字旗,已徐徐升起
而此刻,西门
臧霸正扶刀而立,冷眼俯视着城下楚军
攻城近两个时辰,楚军攻势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已无需他往来奔走指挥
今日这场攻防战,很快就要以楚军败退而收场
臧霸的目光远望着刘备中军所在,冷笑道:
“刘备,这下邳城就是你的诅咒之地,你从来不曾在这里打胜过一场仗”
“当年你败给吕布和魏公,今日一样要败给我臧霸!”
“哈哈哈——”
狂笑声响起在城头
“报~~”
一骑惊恐万状,沿着城墙飞奔而至,滚鞍下马,伏倒在臧霸脚下
“启禀刺史,尹礼纠集城中豪姓造反乱,现下已攻下北门!”
“吴将军为敌所杀,楚军已从北门杀进来了!”
臧霸大惊失色,急是向北门方向望去
果然,一面“楚”字旗,已然升起在了城头之上
臧霸僵硬在了原地,一张脸定格在愕然绝望一瞬,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