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的张校尉和周哨官对视一眼,也默默拿起工具,加入了挖土的队伍
工头们见状,不敢怠慢,纷纷吆喝起来:“都愣着干什么!快干活!看着村长吗?!”
人们这才如梦初醒,挥舞起工具沉闷的工地顿时活了过来,锹镐声、号子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
工程极其艰苦洪水带来的淤泥黏滑沉重,挖起来格外费力石头需要从远处的山脚开采,再用人力抬到河岸河水虽然退了,但地基松软,时不时就有塌方的危险
一天下来,人人累得筋疲力尽,手上磨满了水泡,腰酸背痛但看着那段被清理出来的河基和垒起的一小段石墙,又隐隐有一种成就感
伙食确实如季如歌所说,稠粥管饱,里面都放了不少肉糜,馒头也都是拳头大,还有肉包子对于很多常年吃不饱的流民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好伙食
季如歌每天都会出现在工地上,有时挖土,有时抬石,有时查看砌坝的质量她话很少,但眼睛很毒,哪里偷懒,哪里质量不过关,一眼就能看出来处罚也毫不留情,偷懒的直接扣光当天工分,质量不过关的返工,浪费材料的扣饭
没有人敢抱怨因为她自己干得比谁都狠
十几天后,工程逐渐铺开,秩序也稳定下来但问题也开始出现
首先是伤病高强度劳动下,扭伤、摔伤、被工具砸伤的人越来越多简陋的工棚里,挤满了呻吟的伤患孙婆子带着几个懂草药的妇人忙得脚不沾地,但草药很快又见底了
接着是纠纷不同村子的人为了抢轻省活计、为了工具分配、甚至为了打饭的先后顺序,经常发生口角,甚至动手打架监管的兵士疲于奔命
最严重的是,有人开始逃跑两个流民夜里偷偷溜走,想逃出北境,被巡逻的民兵抓了回来
如何处理逃役者,成了摆在季如歌面前的难题
所有人都在看着如果处罚轻了,会有更多人效仿如果处罚重了,本就压抑的怨气可能会爆发
季如歌看着被绑起来、面如死灰的两个逃役者,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眼神复杂的劳工
“为什么跑?”她问
一人哭道:“太累了……实在干不动了……怕累死在这里……”
另一人低头不语
季如歌沉默了片刻
“修堤,是为了保护谁的家园?”她问,声音不大,却传遍安静下来的工地
没人回答
“如果现在不修,下次大水再来,淹的是谁的田,冲的是谁的屋,死的是谁的父母孩子?”她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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