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忽必烈大喝道,“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虚弱的东西?想要,却又不敢伸手去拿,套着汉家儒学假仁假义的面皮,说些不痛不痒的狗屁话”
忽必烈再次打断了真金的话,道:“好一个对大元朝廷的兴亡忧心忡忡的储君,你跑来说这些,好似你关心你年迈的父亲,关心你的国家其实你是认为你监国时做的更好”
“燕王说,他真傻,什么也没做,等着大汗回来,一切都完了……”
“哭?”
又过了一会,膝盖上的酸痛感渐渐消去,忽必烈眼神中的痛惜也渐渐消去,只剩下冷漠
然而忽必烈一回来,却是猛地将这一切都击碎了
“末将发现了这个!”
“去,办吧……”
这一番话听下来,真金的眼睛里浮出一股悲哀之色
真金茫然睁着眼,不明白为何忽必烈每一句话都要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他一直想当一个好儿子,却已被抽打得遍体鳞伤
“以我军士气之盛、火炮之利,若强攻,当可破城然伯颜亦不可小觑,伤亡必不会小,只怕影响攻之后的几个大城”
他拜倒在地,道:“儿子刚才去大安阁找父皇,没有找到”
刘金锁一听,不免有些着急,大声问道:“大帅,那我们要不要猛攻洛阳,先把这洛阳城打下来再说?!”
忽必烈端起酒杯喝着,听着她们低声汇报着
真金被带下去之后没有多久,帐外有人唤了一声,之后带了两个侍女进来求见
真金含泪道:“儿子只希望父皇能信任儿子,信任幕府老臣”
但由不得她
而这句话,或许就是父子二人矛盾的根源了
“病倒了?!”阔阔真大惊,道:“我要去见他……”
真金一听便泪流满面,俯地不敢再言
忽必烈看着真金,最后摇了摇头
七月初一,洛阳城外的唐军大营
待听说真金觐见,他应允了,但眼神里始终带着冷漠
“你不甘心?”
“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杀你我所做所为都是希望能让我的子孙继承我的一切”
赤足而行的真金走着走着,看到前方越来越亮,一团团的篝火,一队队的侍卫,勾勒出了一个大汗居处应该有的热闹
话到这里,陆秀夫也感到为难起来
阔阔真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向后退了几步,想要拒绝
“父皇”
“所有人都说你孝顺”忽必烈道:“而你,认为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慈?”
“可敦担心王妃与小皇孙过了病气,这就走吧”
“虚伪”
这般教导了儿子一句,忽必烈挥了挥手,让人将真金拖了出去
张珏大步上前接过,摊开来一看,脸色登时便有了不同
开平城南部建有能容纳数千人的大型蒙古包,忽必烈在此设置了金顶大帐
真金一看到忽必烈,便天然产生了惧怕,刹那间清醒了许多,没有了方才呓语的疯狂
他踱了几步,走到帐帘边,眺望着远处的洛阳城,心中实不希望它损毁在战火之中,何况前些日子,他分明已看到了招降此城的希望
真金再次摇头,泣不成声
真金走后,阔阔真一直没有睡,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外面的动静
真金犹不死心,跌跌撞撞冲进大安阁中的各个宫殿、寝宫,目光所见,只有被风吹动的帷幔,偌大的宫殿,却是连侍卫都没见到几个
“是!我是认为我做的比你做得好!”
她掀开帐帘跑了出去,却发现并不是真金回来了,而是察必皇后身边的几个老侍女
张珏转头看向陆秀夫,问道:“君实如何看?”
“今夜丑时西城外接洽,可助尔等取城”
就这几个字看了又看,末了,张珏沉吟道:“是否会是伯颜的伎俩?”
“不是伯颜,伯颜的书法比他好得太多”陆秀夫道:“此人是个汉人武将,是仓促决定归顺的”
林子接过信看了一眼,点点头道:“今夜我去接洽”
陆秀夫道:“我陪林司使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