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主力也已经厌倦了这种绵延不绝的战争,竟真的被他们触动有人让开、有人转身杀向了九斿白纛所在
这让移相哥有些意外且感到了生气
都哇遂直接向赵良弼道:“李瑕什么条件?”
然而,只抬头又看了一眼战场上的形势,移相哥接着便道:“让使者过来”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元军士卒们没有惊呼,也没有慌乱反而是如释重负地抛下了手中的武器,摔坐在地上
“还有呢?”
“……”
这让他感到了不可思议,那一向极具威望的大汗,竟然会遇到这样的背叛
“陛下,有两支小股骑兵突围了”
“别和他啰嗦了”移相哥道,“杀了他突围回草原吧”
“还在,霍将军判断忽必烈已经不在大纛下了”
赵良弼也在微笑,笑容要自然得多,他没马上回答,给移相哥考虑的时间
“你是在骂我野蛮吗?”
他们翻身下马在雪地里踱着步、讨价还价,像是在闲谈一般
都哇有些生气,想发作出来,但忍住了
他们累了,也受够了,大元亡了就亡了吧
赵良弼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和战败被俘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元军士卒们纷纷垂下手,转身用无神的双眼看向了那杆白旗
移相哥已经不再指望能够击败唐军,只想要突围
若离近了听,便会发现其中有些人的声音没有多少中气,像是在哀求前方拦路的元军
“哪个千户败了?”
正在此时,有将领赶来禀报战况
“杀了忽必烈,结束这场仗”
“想必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睡得这么沉了”
它砸进了积雪之中,积雪飞溅
但那将领却应道:“不是,是我们的溃兵”
但小股兵马突围容易,带走大量的兵力却难
“结束这场仗……”
他抬起望筒,果然见到有溃军过来人数却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像是有水流激射进了池潭,水虽然是一样的水,流动的方向却不一样了
他很幸运,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很多
用力挥砍弯刀,劈断了用来固定大纛的绳索
“推倒它!”有人喊道
“还有,那就要看你们的觉悟了若真心效忠于陛下,便回到你们的封地,带着部民臣服”
努桑哈抬头看去,莫名地对眼前的大纛感到了愤怒,似乎就是它代表着这场残酷的战争
“无妨,先砍倒大纛再说”
其后不多久,移相哥的大旗边竖起了一杆挂着白布的旗帜,摇摇晃晃
“忽必烈能治事中原,陛下为何不能治理蒙古?”
来的却是赵良弼
“术要甲,把移相哥大王逼急了对你没好处”都哇则出来打圆场
移相哥赶来时正听到了这段话,目光再看向都哇以及别的将领们,感受已是大不相同
一刀又一刀,终于,“咔”的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自成吉思汗崛起于漠北六十余年来,铁蹄纵横,强大到无人能敌但再强大,终究还是有败亡的一日
赵良弼一直就站在那里,并没有去看战场上的形势,脸上却还挂着自信的笑容,正在向都哇述说一件发生在不久前的事
“也不是,好像是乃颜部的溃兵”
有元军拥上来,挥刀,与他一同劈砍起来
“李瑕既然想要治理蒙古草原,至少也该承认我们的封号和兀鲁思”
移相哥大喝一声,转头看去,只听得战场上又是一阵呼啸
他甚至看到有一名万户被对视到之后眼中泛过不自然之色,低下了头
都哇还在说着,忽然又有将领奔了过来,这次却是早已知道这边在商议投降之事,因此直接赶到移相哥身边,低声道:“大王,西北方向有支溃兵在冲阵”
不管话怎么说,现在投降还是比战败被俘要好得多的,反正李瑕待下严苛的名声早就天下皆知了
“那我就直说吧,大王现在归降,不仅能保得性命,还能回到草原为陛下维护一方秩序可如果不肯醒悟,今天死在这荒岭,连为大王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李瑕走上一块大石站定,看着远处的战场,发现元军的指挥确实有些不妥霍小莲推测忽必烈已经跑了是有道理的
都哇的脸色遂变得阴晴不定,道:“这和战败被俘有什么区别?”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退走,像是想要听听他们是怎么谈的
“封地?李瑕还想要占领蒙古吗?”
不对,不是那些溃兵在往里冲,而是元军阵中的士卒在遭遇这些溃兵之后,有人开始转身往后跑
只是在九斿白纛附近,还有人在面面相觑
“忽必烈呢?”
“没看到忽必烈啊”
“他已经逃了,在那两支突围的骑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