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做不到你毫无根据,你根本毫无根据”
“不需要根据”全玖道:“我有直觉,这一切,就是李瑕做的”
“荒唐!我宁可相信是鬼”
“兄长不信?”
全玖一字一句,缓缓道:“若不信,下一个被劈成烂泥的,就是兄长你……”
“这三条刀疤是年儿那时候给你抹药的,这几条呢?”
“战场上留下的”
“打仗也太危险了吧”年儿又有些想哭
李瑕遂笑道:“不会,战场上都披着甲的,年儿看看,应该还是当年那几刀砍得更深吧?”
“是欸,年儿记得好清楚,怎么缝都缝不住背上三刀、腿上一刀……屁股上还有一刀,那时候都没问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反应快,翻墙逃,那些人追上来劈了几下”
年儿生气起来,嘟囔道:“哪个王八羔子做的,我们找他报仇”
“不急”李瑕捧着一卷书看着,随口应道:“事情办妥了,找机会弄死了就行”
年儿咂嘴不已,其实对这些事也没多大概念
她又伸手,摸了摸李瑕的背,弄得他没心思看书,转过身来
“你再帮我看看当时另外两道疤好了没有?”
“不要”
“又不是没看过,你亲手给我脱的裤子”
“不要,你别闹啦,年儿又影响你做事了……对了,对了,这个给你吃,差点都忘了”
年儿躲开,从衣襟里捧出一块油布包好的鸡腿
“现在院子外面被人围着,别的没有,只有这个了,为了能让你吃一口,我让厨房杀了十多只鸡分给护卫们呢……你偷偷地吃,莫叫人发现你已经醒了”
李瑕笑了笑,伸手给她整理着衣襟
“哪用这样藏?我都躲在屋里了”
“姑娘说从前庭过来那段路,能被人在对面院子望见啊,年儿藏在身上,那些人才看不到你天天吃流食,馋了吧?”
李瑕目光深邃看了她一眼,道:“是有些馋了”
“那你快吃,哦,对了,等等,等等”
年儿忙从袖子里掏出银针,当着李瑕的面扎进那鸡腿里
“看吧,没有毒的,都扎过好多遍了……你不要这样子看年儿啊,又不是要给你下毒,哼,不信人”
“我知道”李瑕笑笑,伸手接过
年儿遂坐下,双手捧着脸,愣愣看着他,很是心满意足
她又想到了当年在风帘楼里,李瑕给她带的马蹄糕
当时那糕点入口,她就很想也给李瑕弄好吃的
这心愿已经记了好多年了
“对了,你家姑娘递过消息了?”
“嗯嗯,按你说的递了……”
“唐安安有消息递来了?”
贾似道一边捧着公文勾阅着,一边随口问道
廖莹中道:“递了,说李瑕确实重伤,一直昏迷未醒”
“真的?”
“不知”廖莹中道:“但李瑕受伤之后一直在屋内,查了周围院落,并未发现地道”
“地道封起来便是所有去探视过他的人,都还在盯着?”
廖莹中沉吟道:“昨日有个女人……跟丢了”
“跟丢了?”贾似道眯了眯眼
廖莹中道:“说是请来的女大夫,带着面纱,出了李府之后走过津丰坊,我们的人被一群无赖缠住,跟丢了”
“御医如何说?”
“呼吸停窒、昏迷,已是断肠草中毒至深之症状,无解矣能抗到现在,只能说是李瑕太健硕”
贾似道轻呵一声,道:“也可能是装的”
廖莹中沉吟道:“断肠草无解药,若是装的,他便再没有醒过来的理由”
“我不信”贾似道放下公文,眼中带着思量,喃喃道:“荣王极可能是李瑕所杀,我太怀疑他了”
“但无有任何迹象表明是李瑕所为,且忠王亲眼所见……”
“官家不查,我来查”贾似道仿佛没听到廖莹中的话,缓缓道:“有两条线索,一是李瑕身边人,我已信不过唐安安;二是吴潜,吴潜必然知情”
“此事终与我们无关,阿郎何必……”
“无关?官家的亲弟弟死了!若真是李瑕所为,他想做什么?若让这等人回归川蜀,早晚成社稷大患……你看我做甚?我不像心忧社稷的样子吗?”
贾似道拿起案上几封革新之策的文牍一摔
“要玩可以,斗蛐蛐还是蹴鞠无所谓,但都得给我在规矩里玩,谁敢坏了规矩,谁就是天下共敌”
“阿郎息怒,等有了证据再……”
门外响起通禀声,有人匆匆进来,递了几封情报
贾似道一一看过,捡起一封丢给廖莹中,冷笑道:“看吧,证据来了,给我盯紧忠王府”
廖莹中目光扫过,愣了一下,喃喃道:“这……这又与李瑕何干?”
“你且等着,看有关还是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