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儿为了她的母国,再也不听他的呼唤了
“贬姬嫚为贱奴,非阴嫚之母”
嬴政小心翼翼地抱过嬴阴嫚,轻声道:“她乃火中滋长,封阳滋公主,以后就在寡人身边,寡人养她长大”
从那时起,阳滋公主就是在嬴政的怀中长大,这种溺爱恩宠,兄弟姐妹当中无人能及,连胡亥也不曾有过
不仅如此,六国遗老皆称阳滋公主为“火凤公主”,民间更流传“阳滋在,六国祀不绝”的说法
嬴政虽不信,但认为这种说法会对六国遗老有所安抚,故而经常让阳滋公主参与安抚六国遗族之事嬴政的其他儿女无人不羡慕嬴阴嫚,而在这份羡慕之后,则隐藏着太多的嫉妒与恨
“贱种,她就是贱奴的种!”
胡亥一脚踹翻铜冰鉴,冰块与鲜果滚落满地
他永远记得十岁那年,自己因打碎玉琮被罚跪宗庙时,阳滋却捧着楚王玉玺走进书房,那是灭楚之战最珍贵的战利品,父亲竟给她当玩具把玩
不过,这也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让他说不出口,那就是他的生母出身
胡亥的生母燕姬,入秦时声称是燕国宫室女,实则是身份最卑贱的胡女,当初燕国让她冒充燕国公主,把她送入秦国,通过这样的侮辱了秦王嬴政,这种侮辱远胜于荆轲的行刺燕国被灭时,胡亥的生母被一根白绫勒死在寝宫
胡亥憎恨母亲,憎恨所有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嬴阴嫚
“公子,希望你能牢记老臣的这句话,在你没有获得绝对权利之前,可以开罪任何人,但唯独不能得罪阳滋公主,否则你会失去一切,包括你的命!”
赵高阴冷的声音突然切入回忆
胡亥不傻,知道赵高的提醒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自己真的惹恼了阳滋,哪怕阳滋只是在父亲面前掉一滴泪,自己的境遇都将不及扶苏
其实,他的这种发泄不仅是针对嬴阴嫚,还针对秦怀之
如果阳滋公主嫁给秦怀之,不用动脑想都能猜出秦怀之会获得什么样的恩宠胡亥讨厌秦怀之,说不清缘由,反正从看到秦怀之的第一眼时就讨厌,打心里不希望秦怀之得宠,如果不是为了计划,他早就派玄符卫杀了秦怀之
“荆月呢?”
胡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怨恨,不再纠结嬴阴嫚的事,转而问起荆月的动向:“她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去了上郡?离朱又在何处?”
荆月曾是扶苏的女人,胡亥早就查明这个情况,他还见过荆月看向扶苏时眼中的光,那种光,从未为他亮起过虽说如此,他却不在意,因为他要将荆月变成能够被自己操纵的棋子
另外,他对荆月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说不清是喜欢?还是因为妒忌荆月钟情扶苏而想要获得,总之这种感觉很复杂
有时候,他想杀了这个不驯的女人,有时候又想将这个危险的女人永远囚在金笼里,这种矛盾撕扯着他的心脏,比嫉妒更灼人,比仇恨更刺痛
“从上郡传回的消息,荆月确实去过上郡”
赵高将捡起的那些碎玉片包好,递给胡亥,继续道:“离朱欲杀扶苏,失手被擒,荆月从城外一路杀入肤施城中…”
“哦!哈哈...”
胡亥像是听到天底下最有趣的事,突然大笑起来,“她真的去杀他?下得了手吗?”说着,脸上的笑意骤冷:“她还是下不了手,不过…我可以等,终有一日她会看清扶苏,会把剑亲手刺进扶苏的心窝”
不等赵高回应,胡亥又问:“剑坊的事情查清楚了吗?到底谁要杀荆月?”话音未落,他冷冷盯着赵高,“是不是你?”
赵高轻笑:“她是你的人,我为何要杀她?本来就是一计,也就谈不上失手,既无过错,我不会杀她”
说话间,赵高皱了皱眉,“查过那几个假扮墨骊的人,皆是一剑毙命,用剑之人必是绝顶剑客,公子日后要当心”
“绝顶剑客?”
胡亥撇了撇嘴,“剑法再高超,也只是一点寒芒,敌不过千军万马”走出厅堂时,他将手里的那包碎玉塞给赵高,扔下一句吩咐,“找荆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