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如何去了燕国?”
离朱忍痛挪了一下身子,望向陷入回忆的荆月
然而,荆月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七岁那年,秦军将我族人铸入铜俑之中,我被母亲推入祭坛暗渠,摔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身在那个水牢里”
说话间,她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是想甩掉脑中的记忆,“不说这些了,你脸上的灼伤需要尽快医治,否则这张脸就保不住了”
毕竟离朱是女子,听到荆月如此说,心头骤寒,脸上却强装出不在意,“无妨,不过皮囊而已,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我可嫌弃得很”
荆月挑眉,故意继续道:“若不毁容,好歹还能装个玉面小郎君,虽然中看不中用,倒也养眼,要是变成麻子脸...”她拖长声调,“别说夫君了,当个下人我都不要!”
离朱强撑着支起身子,眼中燃着执拗的火焰:“你若敢弃我,我便杀尽天下你中意的男子...”话音未落,因牵动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却仍扯着嘴角笑得狠厉,“我要让世间男子闻你之名便退避三舍,连偷觑一眼都不敢”
“好啊!”
荆月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你去杀了那个秦怀之吧”
“他?”
离朱瞳孔骤缩,声音陡然拔高,“你当真对他...”
“是呀,喜欢上了!”
荆月故作认真地点头,“既然你说扶苏会害死我,我便听你的劝,不再用情与他,但…总得找个替代吧!”她指尖轻点下,似在回味,“那个秦怀之也不错,受皇帝宠信,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御史,模样吧,也算是一表人才,虽愚钝了些,但这般蠢人反倒省心”
离朱指节攥得发白,眼中杀意翻涌:“你…是认真的?”
“当然认真了,比真的还真!”
说着,荆月忽而失笑,指尖轻抚过她溃烂的伤处:“疼么?”
“要你管!”
离朱别过脸去,脖颈绷出倔强的弧度
“嘴硬”
荆月捏住她下,迫她直视自己,“是你说要杀尽我心上人,不如...”她忽然压低声音,眼中寒芒乍现,“改日我看上咸阳宫里那位,你可敢去杀?”
“有何不敢?”
离朱不假思索,“若能近身,必取他首级为你族人报仇雪恨”
“痴儿”
荆月指尖轻点她额头,叹息道,“这等赴死的事,要轮也轮不到你”
把刺杀始皇帝说成赴死,这话一点不虚
且不说咸阳宫内的戒备森严,就说嬴政在咸阳宫里的具体行踪,如今都鲜有人知晓,若是去行刺,恐怕连面都没见到,就会被宫中武卫乱箭穿心
离朱一怔,随即执拗道:“那我先去杀秦怀之!”
荆月忍俊不禁:“真是长出息了,懂得挑软柿子捏了”她慵懒靠回车壁,“瞧你这醋劲儿,比咸阳城的百戏还精彩”
离朱气急,不慎扯动伤口,顿时冷汗涔涔
荆月敛了笑意,取出青瓷药瓶:“安分些”药粉触及溃烂处,离朱浑身紧绷却一声不吭,荆月放轻动作:“秦怀之...恐怕另有玄机”
“嗯?”
离朱眯起眼,“他不是奉旨查东郡铜俑案?难道...”
她突然压低声音,“还有啊,那些铜俑究竟是天谴,还是胡亥他们的把戏?那个本该乘龙升仙的茅濛,为何会出现在那所宅子的密道里?”
她灼灼盯着荆月,“你…是不是早已知晓?”顿了顿,她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为何...你能操控那些铜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