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月环顾左右,眼神复杂:“先回城西,再去找胡亥”
“他…还会信我们吗?”
“不信”
对于这一点,荆月很确定,苦笑道:“我已经卷进这个漩涡,就像屈冉说的,这是我的宿命,我认同他的说法他们可以利用我,但我也要利用他们找到灭族之祸的罪魁祸首,我要为家人和族人报仇!”
离朱点头:“我陪你,我也帮你!”
荆月一笑:“会死的,甚至会像茅濛那样,死无葬身之地”
离朱似挑衅地勾起唇角:“你觉得,我会怕吗?”
当两人的身影融入咸阳城的街巷时,城外远处的骊山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咸阳城,秘案监府衙
新落成的秘案监府衙于坐落在咸阳宫西南角,那是一处相对僻静却戒备森严的院落此处曾是少府闲置的库房,在李斯的安排下,被整饬一新,改成秦怀之的办公之所
此刻,府衙的朱漆大门紧闭,两侧立着面无表情、身着玄色劲装的彪悍衙卫,门楣上悬挂着始皇嬴政亲题的“秘案监”黑底金字匾额,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府衙内部的陈设简洁到近乎冷硬
正堂之上,秦怀之跪坐于一张宽大的乌木案几之后,案几上除了一方砚台、一支狼毫、几卷摊开的竹简和一份待批的公文,别无他物
这里没有廷尉署的喧嚣嘈杂,也没有御史台的清谈雅论,显得有些冷清,空气里弥漫着新漆和石料的味道,甚至还混合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冷感
“陆兄!”
秦怀之放下手中的竹简,抬头望向陆戬,声音虽不高,却在空旷的大堂内荡起回音“巡探之事,可有什么发现?”
陆戬在东郡险些丢了性命,一直留在蒙逊的府里养伤,并没有跟随秦怀之返回咸阳当他从东郡回到咸阳后,第一时间便去了秦府,留在秦怀之身边继续执行保护职责秦怀之也愿意将他留在身边,开府后更是直接任命他为府丞
此刻,陆戬穿着秘案监统一的玄色官服,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伤愈之后的憔悴,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精干,甚至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内敛的锋芒
“回禀府令...”
虽然秦怀之说得亲近,但陆戬还是规矩地躬身抱拳,回道,“下官安插人手于市井坊间,重点探查咸阳城内往来人员的异常动向,确有发现!”
“哦!”
秦怀之眼神微凝:“什么发现?说来听听”
陆戬压低了些声音,“近日,有数名自楚地而来的行商,打着贩运丝帛漆器的幌子,频繁出入于城西“清源里”一带”
“清源里?”
秦怀之缓缓颔首,略作回想,说道:“我记得,长公子的府邸就在清源里吧?”
“是!”
陆戬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些商人表面寻常,但其落脚货栈附近常有形迹可疑的方术之士出没,行踪诡秘下官派人暗中盯梢,发现其中两人竟是被廷尉府通缉的方士”
“这样的人还敢潜回咸阳,公然活动?”
秦怀之闻言,好奇起来
之前,嬴政焚烧了大量与长生有关的书简,也将不少与秦律相左的书籍付之一炬,同时还坑杀了数百方士,以及一些迂腐的儒生,这当中必有冤死之人,多是被办差的人借机打压报复,秦怀之听说了不少,觉得这种情况倒也寻常,不能全赖成嬴政的暴政
当下的调查并非是针对扶苏,只是因为没有头绪,秦怀之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也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查什么?
就像东郡铜俑案,查到最后,除了拿到那些青铜碎片和《云梦机枢》残卷外,依旧是毫无头绪,象兵异动一事更是找不到切入点
如此,导致他每日到府衙都不晓得要做什么,只能安排陆戬出去随便打探,终归不能闲着,总要有点事情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