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声在身后响起,离朱正用绢布擦拭“羽寒”剑,剑身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寒光
“明日,你会被调去阳滋公主府”
“谁的意思?”
听到荆月的话,她动作一顿,剑尖斜指地面,眉也头骤然拧紧,剑身映出她凌厉的眉眼
“我的”
荆月抬眸,眼中寒光一闪,“也是胡亥的,我知晓他早有此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掌控他人的机会”
“可…”离朱反手将剑归鞘,金属碰撞声格外清脆,“那个阳滋公主会信我吗?”
“会?”
荆月忽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她当然会“信””她指尖轻叩窗棂,“就像胡亥“信”我们一样,不过是用而不信,各怀鬼胎,我们只是人家手中的棋子,谁会相信一颗棋子呢?”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我过去?”
离朱走近荆月,语气中有了不满,“监视?还是...”说着,她将手指在颈间轻轻一划
荆月摇了摇头,望向窗外:“既然注定是棋子,不如主动入局她突然弹指,玉佩在空中划出弧线,“如此,至少能看清这盘棋到底有多少人在下,能找到属于我们的机会”
离朱抬手接住玉佩
虽然荆月从未提及过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但离朱能猜出一二,多年前那个秋夜,她们躲在被战火烧毁的章华台下,荆月说总有一天要烧了咸阳的宫墙,这股复仇之火从未熄灭过
“为什么是她?”
离朱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指腹抚过那朵桂花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因为她最危险”
荆月嗓音幽冷,“也最有用!”
“你要我成为她的心腹?”
“不”荆月转身,阴影覆住半边脸庞,“我要你成为她戒不掉的那杯毒酒”
离朱沉默片刻,忽而嗤笑:“你就不怕我背叛你?”
荆月盯着离朱,笑了起来,反问道:“你会吗?”
“不好说…”
“那你就背叛吧,我倒真希望你离我远些,最好能成为仇敌,如此也就能让我少些挂念!”
“妄想!”
离朱挑眉,凑近荆月的耳边,话语如吐息,“我说过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撇开我!”
“又乱说话!”
荆月指尖戳着离朱的额头,将她推开距离,叮嘱道:“那个阳滋公主不简单,以后要多加小心,不要被她的表象给蒙骗了”
“知道”离朱把玉佩塞进衣襟,贴着心口放好,“这世上...”她突然从后环住荆月,下搁在她肩头,“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这一瞬,光线将两人身影融成一抹剪影
“记住,无论她让你做什么,都别拒绝”
“包括杀人?”
“对,包括杀任何人”
“扶苏呢?也能杀?”
“扶苏…?”
荆月听到这个名字,脊背一僵,窗纸上映出她紧绷的侧脸:“"她不会让你动扶苏,她很聪明,绝不会做那样的蠢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那是...底线”说出这四个字,她感到心里一阵悸痛
“秦怀之呢?”
“他?”
荆月一笑:“更不会,今日便可看出,嬴阴嫚很钟意秦怀之”
“我是在问你!”
“问我?”
荆月明白了离朱的话意,故意凶起来,“问我做什么,她要是有吩咐,你就去杀,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还想杀他呢”
风过回廊,檐角铜铃轻响,离朱将额头抵在荆月肩上:“我的今生只有你了,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答应我,好好活着”
荆月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衣袖
“嗯,一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