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快住手!”刘义真连忙喊道
刘荣男听到熟悉的声音,哪还顾得上继续鞭打丈夫
她循声看去,见进门的果然是刘义真,刘荣男先是一喜,又埋怨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阿姊?来了建康数日,也不曾登门,难道要让我这个阿姊专程去拜谒你们”
刘义真看着二姐手上的皮鞭,再看看伤痕累累,如今还光溜溜被吊在树上的姐夫,暗自咽了咽口水,他也害怕二姐的皮鞭抽在自己身上
正要回话,吊在树上的王偃好似见到了救星:“令君,救命,快救救我”
呼喊声惹得刘荣男心烦,回身又抽了一鞭子,王偃吃痛,赶忙闭嘴
好在王恢没有跟着进门,否则又有红了眼圈
刘义真也有点犯怵,赶忙解释道:“弟肩负重任,事务繁忙,实在无暇前来探望阿姊,本打算忙过这阵子,再来向阿姊请罪”
刘荣男微微颔首:“请罪就不必了,你能有这份心,我也就欣慰了”
刘义真松了口气,指着王偃道:“不知姊夫究竟是因何事触怒了阿姊?”
“哼!夜不归宿,在外眠花宿柳”
刘荣男话音刚落,王偃连呼冤枉,刘荣男转头怒视,他又马上闭嘴
刘义真不知真假,但就算眠花宿柳,他也能够理解王偃
家里有这么一头母老虎,也别想着纳妾了,真要在外面碰上柔情似水的,谁又把持得住
“阿姊,姊夫纵有过错,也不该如此折辱”刘义真瞥见王偃那话儿,赶忙别过头去:“还是将人放下来吧”
院子里的奴婢们纷纷看向刘荣男,显然,都被她驯怕了,她不开口,谁来都没用
“今日幸有二郎替你求情,否则,不把你打到奄奄一息,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刘荣男说罢,看向奴婢们:“放他下来吧”
王偃刚被松了绑,连忙抢过衣服披上,心里羞愤难当,嚎啕大哭
刘荣男举鞭欲打
王偃见状,连忙止住了哭声,落荒而逃
刘荣男朝着刘义真显摆道:“二郎,看到了吧,我这就叫驯夫有方”
刘义真突然很可怜这位姐夫,生在琅琊王氏这样的富贵之家,本应过着妻妾成群,呼奴唤婢的生活,偏偏摊上这么一位妻子,还是权臣之女,遭了家暴都没地方倾诉委屈
“阿姊,往后还是要给姊夫留点颜面”刘义真劝说道
刘荣男对此很不满:“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尽向着他”
刘义真心里苦笑:我的好二姐,再让你这样虐待丈夫,这亲家都要变成仇家了
他只得劝道:“阿姊此言差矣,姊夫怎地成了外人,再说了,今日是姊夫受了屈辱,着实可怜,弟又怎么忍心再去责怪他,倘若是阿姊被他欺负,弟可就不是和和气气上门了,需得拆了他们王家的宅邸才肯罢休”
“这话才算中听”刘荣男喜笑颜开
妇人嘛,哪怕嫁出去了,也得有娘家兄弟撑腰
刘裕如今年纪大了,又能庇护她几时,如今有了刘义真这句话,刘荣男就敢欺压王偃一辈子
刘义真把二姐哄得开心,才道:“阿姊,我先去看看姊夫”
“去吧”待刘义真走后,刘荣男才唉声叹气:“堂堂丈夫,整日哭哭啼啼,二郎,父亲怎么就给我寻了这么一个窝囊夫君”
王偃逃出魔掌后,与王恢抱头痛哭,他哭诉道:“阿兄,我活不下去了,我没脸见人了”
魏晋时期,名士在服散后,纵酒裸奔的场面屡见不鲜,但像王偃这样,被妻子扒光衣服,当众吊起来打的,也确实少见,称得上是颜面扫地
王偃如今都不敢去见院子里的奴婢,觉得他们一定在暗地里嘲笑自己
王恢对此也无可奈何,刘荣男虽是王家妇,但也是刘裕的女儿,如今刘裕还在,他又哪敢拿出琅琊王氏族长的威风,来为兄弟伸张正义
“为了宗族,还需阿弟忍辱负重”王恢抚着王偃的后背,宽慰道
“始兴公言重了”刘义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王家兄弟见状,连忙起身
“都是自家亲戚,不必拘礼”刘义真说罢,看着王偃身上的鞭痕,摇头叹气道:“家姊怎可如此对待姊夫,这都是我们刘家的过错”
听了刘义真的话,王偃再度嚎啕痛哭,仿佛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看他这模样,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好一会,王偃哽咽道:“家有悍妇,鸡犬不宁,还请令君求得宋公开恩,准许我们夫妻和离”
刘义真闻言变色,冷冷道:“莫非王侍郎真的在外面金屋藏娇,所以急着要与家姊和离,以求再娶”
一听王偃要离婚,刘义真连姐夫都不喊了,直呼王侍郎
王恢见他不满,连忙帮着解释:“令君莫要听他的胡话,令姊贤良淑德,今日规劝夫婿,也不过是手段激烈了些”
王偃仿佛认了命,一声不吭
刘义真脸色有所缓和,算是接受了王恢的解释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又道:“不过,家姊今日的举动确有不妥之处,可惜我如今为些琐事困扰,难以抽身,否则当与家姊商量,假使姊夫再有过错,可以交由我来处置,我自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偃抬起了头,双目放光,扑通一声给刘义真跪下:“还请令君救我”
他真的被妻子虐待怕了
这种事情多来几次,万一哪天传扬出去,王偃真的不用再做人了
王恢当然知道刘义真必有深意,但他心疼弟弟,只能问道:“不知是何琐事,若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令君尽管吩咐便是”
“这罢了,既然二位诚心发问,我也不再隐瞒”刘义真叹息一声,便将自己计划恢复度田收租制的打算告诉了二人
王恢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