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割袍断义(1 / 2)

谭伯长觉得自己此刻硬气了

虽然腿被打瘸了,但心心念念的人要来了

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也不用花钱了,这顿打也就值了

“爹,令哥都有马,过了年我就要去长安了,你给我买匹马呗!”

谭伯长的话音才落下,屋里就传来响声

坐在堂屋里烤火的谭百户拎着刀就冲了出来,冲着谭伯长怒吼道:

“我看你长得像个马!”

谭伯长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提买马的事情

见这逆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谭伯长深吸一口气:

“去了余家嘴甜点,不要瞎扯,早些回!”

“知道了!”

谭伯长走出家门,门外的吴墨阳望着瘸腿的谭伯长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谭伯长望着吴墨阳脖子上的红印子,忍不住到:

“你爹不打你?”

吴墨阳故意侧身,露出腰间令牌,笑道:

“我爹为什么打我,我现在跟他同级,打我就是殴打官员了!”

说着,吴墨阳故意伸了伸脖子,低声道:

“我如今去八大胡同,没有人管我了,我娘就会说一句要爱干净,还给我钱,看着没,盈盈仙子……”

见不得兄弟受苦,也见不得兄弟比自己过得还舒坦

还盈盈仙子,一想到盈盈仙子跟这家伙待在一起

谭伯长觉得的这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谭伯长深吸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道:

“锦衣卫?”

吴墨阳闻言笑道:“你脑子想什么呢,我爹是锦衣卫百户,我怎么可能是在锦衣卫也担任百户!”

“东厂?”

“对了!”

两人说个没完,一旁轿子里的人等的有些来不及,忍不住掀开轿子道:

“你俩啰嗦没完,有话一会儿再说行不行?我都要冻死了.....”

谭伯长一愣,扭头看人,笑颜如花,瘸着腿急忙走了过去:

“性哥!”

轿子里又伸出一个脑袋,谭伯长惊喜道:

“瑾哥也在?”

锦衣卫的官二代在这一刻集齐,朝着余令家走去,这都是去还礼的

人家余令亲自来府上送了礼,那就得还

接年礼么,来回走,走着走着就熟了

至于为什么都是小一辈的,因为老一辈的忙着走不开

同僚,下属,左右亲邻,一刻都不得停,过年比衙门当差还累

人怕出名,猪怕壮,说的就是余令

自打宫里的消息被越来越多的官员知道后,八辈子都没有人来的烂巷子硬是有了门庭若市的感觉

惹得街坊邻居的狗整天叫个不停

余令就站在门口

那些不认识的管家拿着帖子,往余令手里塞

嘴上自报家门,说着他是哪个府上的,请余大人一定要赏脸云云

其实他们压根不认识余令

认识的三十多个还和余令打了一架,他们定然不会来

见余令站在门口,这些不认识余令的人就把余令当成了书童或是伴随

塞帖子,塞钱,只为书童能说好话,希望余令能赏脸

更有甚至,把他府上的小娘子都搬了出来

余令收着帖子,也收钱,反正是他们自愿给的,应该不算贪污受贿

至于收了钱后没去别人会不会说道……

余令没想那么远

过了年自己就回长安,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余令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你随便说,反正也听不到

这些人打死都没有想到“余大人”竟然就在他面前

巷子的尽头王秀才看着余令,他知道余令也看到了他

为了见余令,他特意新买了一顶帽子把脑袋盖住

可盖住脑袋,却盖不住辫子

望着王秀才的那副模样,余令真的很想过去把辫子给剪了

这又是何苦呢,做了就认,不相往来就行,欲盖弥彰做什么,知道羞耻又为什么非要盖住呢?

见人少了很多,王秀才深吸一口气走了过来

身后的护卫形影不离,只不过由当初的三人变成了两人,剩下的那一人还躺着

大夫也去看了

大夫说就算养好了,今后也不能干重活

三人同出一“牛录”,乃是打过海西四部袍泽,过命的交情

在那一晚,若不是身穿硬甲,险些被眼前的这汉狗一拳打死

如今虽然伤势稳住,但大夫说脾脏受损

大夫说了,若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子骨还在长,也许还能养回来

如今他们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那就只能喝药续命

也就是说那一晚,这名叫做余令的汉狗是奔着要命去的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剩下的两人望着余令的眼神极为不善

若不是在筹谋大事,他们早就冲了上来

“守心,要过年了,能否进屋说话!”

过年两字让余令心头一软,望着王秀才那没有血色的脸,余令深吸了一口气,错开身子,伸手虚引

“请!”

进了院子,王秀才深吸一口,笑道:

“守心,看到了没有,当初你就是站在那里,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呵斥你为卑贱之人,你用计反骂……”

余令深吸一口,淡淡道:

“闷闷若是在,老爹若是在,厨娘婶婶若是在,他们看到你此刻的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失望”

王秀才叹了口气,转身望着余令露出欣慰之色:

“一晃这些年过去了,当初站在窗台边的傻小子也成了秀才,还是案首,小三元连中两元,比我强!”

余令抬起头望着王秀才,轻声道:

“我一会儿有客人!”

“我难道不是客人?我进了院子,就不能请我去堂屋坐坐?”

余令绷着腮帮子,强忍着不耐,回道:

“堂屋挂着圣人像,祭拜着英灵和列祖列宗,你若不怕,请!”

王秀才笑了笑,抬脚朝着堂屋走去

临近门槛,王秀才抬起头,望着圣人挂像和牌位,王秀才脸色大变

“你~~~”

“没有朱圣人对吧,他不喜欢这个家,牌位自己飞走了......”

王秀才望着余令轻轻叹了口气

他以为这些年圣贤之书早已磨平了余令当初的棱角,没有想到余令根本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