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多荃深知眼前这位唐阎王,在老帅和少帅心中是什么地位,所以连忙说不敢
唐枭上了几步台阶,与迎过来的谭海和黎天才握手寒暄
这三位都不陌生,去年花魁大赛见过
少帅府花厅,落地长窗敞开着,法式纱帘被微风拂动
张学良同样没穿军装,一身浅色条纹的薄呢西装,衬得身姿挺拔,年轻英锐的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眼窝下有着浅浅的暗影
他正背着手,望着窗外庭院里几株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出神,黄河两岸的硝烟味,似乎还顽固地黏附在眉宇之间
“汉卿!”唐枭跨进门槛,朗声道
这声‘汉卿’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不过还是让身后的黎天才眉头一挑
张学良闻声回头,脸上瞬间绽开热情的笑容,那点疲惫被强行驱散了,大步迎了上去,用力拍着唐枭的肩膀:“振羽来了,一路辛苦!”
力道很大,带着军人特有的豪爽,“坐,快坐!茶!”
刘铭上前一步,滑稽地打了个千:“刘二给少帅请安……”
张学良哈哈大笑,想起了唐枭说过,要阉了他送给自己的话
后面的贾宝鱼直撇嘴,马屁精!
佣人奉上香茗
唐枭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沙发落座,刘铭和贾宝鱼侍立在他身后侧方,杜小山则留在厅外廊下
黎天才站在角落,垂着眼,仿佛只是厅中一件安静的摆设
“前线怎么样?”唐枭呷了口茶,开门见山
张学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摆摆手:“郑州这块骨头硬得很!冯玉祥那帮人,依托黄河天险,死缠烂打,打打停停,消耗太大”
唐枭没接话
张学良揉了揉眉心,语气里透着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父帅催得紧,可这仗,不是光靠一股子猛劲就行的,所以啊……”
他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看向唐枭:“才回来喘口气,把你叫来,也听听你那边的情形,年前那场打击帮会犯罪,动静可不小!”
唐枭放下茶杯,腰背挺直,脸上浮现出笃定沉稳的笑容:“少帅放心!青帮那些个不开眼的泥鳅,翻不起大浪了!”
“如今哈尔滨地面,夜不闭户不敢说,但起码商旅往来,市面秩序,比从前强了百倍!”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确定感:“吉林东部有二十一师镇着,宵小绝迹少帅尽管在前方放手施为,我唐枭担保,后方安稳如磐石!”
他言辞恳切,话说得漂亮,总不能一上来就诉苦
说这些话时,他始终观察着张学良的脸色,如果发现有提出让自己上前线的意思,马上就得转话锋,开始诉苦
“好!好!好!”张学良听得连连击掌,脸上疲惫尽扫,眼中重新燃起锐气,仿佛唐枭的话给他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有振羽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一大截!你在哈尔滨那一番雷厉风行,干得漂亮!就是要这样,乱世用重典!让那些个牛鬼蛇神都看看,这东北的天,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情绪高昂起来,亲自给唐枭续上茶水,又转向侍立一旁的谭海,“恩波,吩咐下去,晚上‘起士林’,给唐司令接风!把天津卫够点分量的头面人物,都请几个过来,让咱们唐司令也认认门路!”
“是!”谭海应声,声音低沉平直,转身出去安排,行动间悄无声息
唐枭松了口气,看来真就是让自己来述职的
夜晚的起士林西餐厅,水晶吊灯璀璨生辉,银质餐具叮当作响
衣香鬓影之中,张学良意气风发,举着高脚杯,向围拢过来的中外名流、富商巨贾、报界闻人介绍着唐枭:“这位,便是唐枭唐司令、唐阎王!父帅的股肱大将!有他坐镇东陲,我安国军才能无后顾之忧!”
镁光灯闪烁,映照着唐枭沉静应对的脸庞
刘二少爷如鱼得水,穿梭在名媛贵妇之间,妙语连珠
贾宝鱼找到一位丰腴妇人,很快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