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话来说,现在梁国公府上下所有人,只怕都被盯着呢,裴十柒这一出去恐怕会有危险
深夜,裴昭肆来到了朱玥的院子,见里头的花枝树影稀稀疏疏,能看出这长春侯府的独女活的温婉又潇洒
朱玥最近也被这些有关于梁国公府的言论搅的头疼,她想去看看裴十柒,但母亲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甚至不让她出门,这会儿正睡不着,便推开了窗子想要吹吹风
然而窗子刚刚打开,一道人影正站在窗外,吓得朱玥一声惊呼,外头守夜的婢女连忙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看清窗外的人是裴昭肆,朱玥缓了一口气,才说道:“无事,刚刚被热茶烫了一下”
裴昭肆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窗,这也将他着实吓了一跳,双手抱拳躬身轻声道:“深夜来此打扰,吓到朱姑娘了,我在此向裴姑娘赔个不是”
朱玥也同样声音放轻:“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小妹让我转交给朱姑娘的信”裴昭肆双手将信奉上:“我家小妹说了,此时从现在看来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说法罢了,但若不加以制止,以后只会越传越凶,恐怕还会惹的陛下降罪与梁国公府,所以这种关头,朱姑娘若想保全自身不淌这趟浑水,她也是完全理解的”
通过她的话,朱玥明白了她的来意,将头伸出窗子,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裴昭肆站在这儿,收下了信说:“你放心,我尽力而为”
“谢谢朱姑娘”
“十柒最近怎么样?”
裴昭肆回答道:“这两日她瘦了一些,也没太睡好,胃口也不如从前了”
朱玥叹了口气:“我们朱家刚搬来京城不足一年,但当初苏家的事,我们远在千里之外也听说了许多,我记得那时也是一股风声先吹起来,甚至都吹到了我们那儿,当时谁也没当回事,紧接着苏家人连下狱都不曾,就被抄家灭族了”
“正因两件事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家小妹才担心这股莫名的风声不简单”裴昭肆见朱玥身穿里衣,半扎着头发,剩下的黑发披散在肩膀,头上一支朱钗也没戴,便再次一拱手:“深夜打搅,我再次向朱姑娘说一声道歉,朱姑娘早些休息”
“裴公子也要好好休息,替我转告十柒,让她别太上火”
裴昭肆去送信的这段时间,裴十柒睡不着觉,坐在院内想着最近的种种不对劲
先是莫名出现了和覃轮长相相似的人,接着便是建阳帝将梁国公派到新兵营巡查,一时半会又不准回来,然后京城之中便有了这样的说法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切都与苏家的结局走向十分相像,不由让裴十柒后怕和紧张起来,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衣领,努力回想着苏家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流萤走过来给裴十柒披上了一件藕荷色的衣裳,轻声说道:“姑娘快些休息吧,大公子武艺高强,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今晚我是睡不好了,心里乱的很”
流萤想了一想,还是将今日所知的事告诉给了裴十柒
“听堂姑娘院里的人来报,说堂姑娘和二夫人听闻那些说法,都不敢再来咱们府里头了平日里有什么御赐的吃食布料,她们是耳朵也灵鼻子也灵,踩着时辰就到,如今有了这些对国公爷不利的说辞,她们便向锯了嘴的葫芦,话也没有了不说,更不敢过来占便宜了”
听流萤无意间说起这么一句,裴十柒知道她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她在流萤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之前被她忽视掉的细节
苏家人在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家出了个内贼,后来言鸿泽带人闯进来搜查,从父子的房间里搜出了好多密谋的书信,这便是做实他们谋逆叛国的罪证
如果一切都那么像,这一次是否也会有一个藏身于梁国公府的内贼?
裴十柒的心猛地一跳,看向流萤问:“上一次堂姐进府是什么时候?”
“好多天以前了吧,姑娘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你去打听一番,她进府时有没有单独去过哪,身带了什么东西,伺候她的人有没有单独行动过”
流萤很快去而复返,来到裴十柒身边说道:“姑娘,婢子详细的询问了当日的门人,和伺候茶水的婢女,都说堂姑娘自打进了侯府后,就只在正厅坐了坐,接着就是与姑娘您一块儿用饭,期间从未去过别处,而这段时间一直有伺候的下人在旁侧,可确认她并未单独离开过而她带来的下人,也都在门外候着,从她到直到她走都没动过位置”
裴十柒听完后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说道:“父亲不在,这些事就只能靠我们来查,你明早详细问一问,父亲的书房、卧房等地方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去过,等我明日找大哥商量一番,将那些地方好好搜一搜”
当晚裴昭肆回到了国公府,没敢去打扰裴十柒休息,而是直接去了裴昭行的院子
“大哥,怎么样,顺利吗?”
“还算顺利,没被人发现,我回来时着重留意了一下,没人跟着我”裴昭肆渴的厉害,坐下后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只是不知朱家人能否帮这个忙”
裴昭行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或许此事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好”
“去年苏家的事,我们也曾议论过,觉得是谣言无惧,可后来苏家被抄家灭族,这些谣言可功不可没”裴昭肆说:“现在不能掉以轻心,最近几日你看住三妹妹,我怕有人伤了她”
裴昭行有些不解:“她若是一直在家中,谁能伤了她?”
“凡事都要往最坏的地方考虑,万一有人挟持了三妹妹,要我们做些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