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药的威力虽然没办法和黄火药相提并论
威力不够当量凑
为保证一次成功,炸塌全州城城墙,彭刚可是下了血本,往全州城的城墙墙基下埋了整整三千八百斤火药!
这等当量的火药,只要地道挖得准,火药埋得好,炸省城级别的城墙都绰绰有余,更遑论小小的全州州城
靠近爆心的三十几名绿营兵丁和全州民壮瞬间被气浪掀飞,像断线风筝一样高高飞起,又重重摔落,有的砸在城垛之上,当场骨断肉裂;有的直接跌入墙下,跌入爆出的巨坑中,被翻滚的碎砖掩埋,仅余半截血肉模糊的手臂露出在灰尘中微微颤动
更远些的守军刚抬头便被炸飞的砖石击中!
原本城墙上的青砖,在巨大冲击波的冲击之下,瞬间化为一块块硕大、杀伤力十足的破片!
有的守城兵丁民壮脸部直接被碎砖削去大半边,一声惨叫尚未出口便已仰天倒下
这些守城兵丁民壮还是幸运的,至少他们死得痛快,没有过多的痛苦
被雨点般密集的碎砖破瓦尖锐边角划破皮肉,刺进脏腑,割断筋骨,没有立马死去,意识尚存的兵丁民壮才是最为凄惨的
这些伤者由于距离爆心近,巨大的冲击波本就已经将他们的脏腑震碎,伤者们只觉脑袋发涨,两耳嗡嗡作响,胸口发闷想吐,浑身上下,无一处地方感到爽利
不少伤者下意识地想寻找兵器想要自我了结,结束痛苦,奈何肢体早已不听使唤
二十几名距离爆心稍远的守城兵丁民壮浑身是血,在烟尘中挣扎爬起,却两耳嗡鸣、双目被尘灰灌满,只能凭本能匍匐爬行,口中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呜咽
曹燮培猛然一震,只觉脚下剧烈摇晃,墙身倾斜,整个人连人带座被震翻在地,口鼻喷血,一头撞在垛口,晕作一团
曹燮培的随从惊声呼叫,正欲搀扶曹燮培,半边城墙已向外坠落,瞬息间曹燮培的三四名亲随,连同武昌显的十几名亲兵,连人带砖土被吞入烟尘汹涌的深坑
武昌显想要拉上曹燮培离开南门附近的城墙,一块块青砖自天而降,重重砸在他和曹燮培身上
砸得他们二人连同身边的七八名亲随亲兵血肉横飞,骨头碎裂!
被如雨点般的青砖砸倒于地
满嘴土灰血沫的曹燮培欲起身守城,奈何腿骨早已被砸得粉碎,动弹不得
曹燮培摇晃着疼痛欲裂,耳鸣声不断回响的脑袋,狂吼着自己都听不到的话语:“杀教匪!稳住——守住——”
武昌显倚靠于残缺城墙的一侧,双目骇然欲裂,他柱刀起身,正欲抽刀大呼整军,一面永州镇镇标右营大旗随风倒折,狠狠砸在了武昌显脑门上
被营旗旗杆这么一砸,本就内伤严重的武昌显失去了意识,再也没能够重新站起来
西门附近的全州守民壮早已阵脚大乱,烟尘中人影错乱,哀嚎连天
爆点二三十丈之内的清军兵丁民壮或被震死、或被活埋、或为碎片所杀伤、或坠下高墙,十不存一
二三十丈之外的清军兵丁团练,亦是拖着不适的身子哭嚎着乱撞,竟连兵器都丢了
西门本就是全州城守军防御的重点
为抵御左军攻城,西门附近在爆炸前聚集了四百余名兵丁民壮
爆炸过后,西门附近的四百余名清军兵丁民壮几乎全部失去了战斗力,侥幸存活下来,且还能动弹的一百余名清军兵丁民壮,亦是心惊胆战,不知所措,精神都有些失常,难以有效动员组织起来守城,填补缺口
距离西门城墙最近的左军是王记染坊附近的十几名工兵连将士
负责点火,刚刚从地道里钻出来没多久的工兵连连长刘永固心有余悸
要不是他自记事起就在矿洞里摸爬滚打,在地道中跑得快,他差点就被埋在地道里,再也出不来
刘永固和十几名工兵连将士距离爆心百丈之外,这个距离不算远,他们多多少少也被爆炸所波及,感到有些生理不适
望了望百丈之外,空无一名守军的西墙大缺口,又转身望了望身后湘山脚下的进攻大军
刘永固异常亢奋:“近水楼台先得月!兄弟们!随我冲!拿下先登的功劳!”
说着,刘永固抄起一把铁镐,带着十几名工兵连的将士头也不回地冲向西门城墙的缺口
湘山脚下,急促、振奋人心的进攻的鼓点声响起
三千名进攻部队组成的军阵,排山倒海一般缓缓涌向岌岌可危的全州城
进攻部队架桥越过护城河,来到一片狼藉的西墙附近时
刘永固等十几名工兵连的将士已经占住了西墙缺口,恭迎进攻的大部队
三千名精悍的左军将士渐次从宽近三丈的巨型缺口进入全州城
残缺的城墙上,身负重伤,两腿筋骨尽断的曹燮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队又一队左军将士端着武器进入全州城,无能狂怒
气急攻心的曹燮培只觉喉中一热,一口浊血喷涌而出,瞪着一对三角眼不甘地目送左军入城
攻占西门后,进攻的左军将士有序自西门蜂拥而入,冲入文庙巷口、占领全州州衙署
全州城西门附近的清军残部和民壮溃不成军,或死或逃,满城守备似乎已然崩解
长街之上,火光起处,门扉洞开,尸横巷口,血染墙根,妇孺老幼仓皇奔走,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负责攻打全州城的李奇、程大顺、萧茂灵等左军军官,以为拿下进入城内,拿下全州衙署,就等于拿下了全州城
不想全州城的抵抗要比他们预想的加顽强,换做是以往
莫要说城墙被爆破摧毁,人数数倍于守军的左军将士攻入城内
哪怕是一门有失,城内的守军也无心抵抗,很快便会纳降乞命
比如雒容县城,便是在杨虎威诈开后,左军当夜便轻而易举地占领并控制了雒容县城
攻占全州衙署,全州城内的守军民壮仍未停止抵抗
而是比较有组织地同攻入城内的左军将士进行巷战,妄图将已经在城内扎稳脚跟立足的左军赶出全州城
湘山山脚之下,得知全州城内爆发激烈巷战的彭刚微微有些惊讶
这是左军自起事以来,在攻城战中首次遭遇巷战
风尘仆仆,圆领短袍沾有血迹的李奇驰马来到彭刚的指挥台前,滚鞍落马,向彭刚汇报:“州学学子,本地乡绅子弟贼心不死,怂恿同窗、族人,组织城内不知实情的蒙氓,仍旧在做无畏的抵抗属下无能,殿下今日恐怕是无法入驻全州城了,还望殿下责罚”
“一营、暂十二营!协助攻城!”了解完全州城的情况,彭刚决定再投入两个营的兵力,早日清扫干净城内负险固守的清军兵丁民壮
“逐一攻占清理全州城的每条街巷,每座房屋,将城内的良民护送出城,集中看管,负隅顽抗的,不论军民,就地格杀!”
全州城内军民的抵抗意愿仍然比较高,在攻城的左军将士彻底控制全州城之前,彭刚也没有进入全州城的打算
“属下遵命!”
一营的代营长陈淼和暂十二营的营长杨虎威领受了彭刚的命令,雄赳赳、气昂昂地带领各自的部署扑向已经摇摇欲坠的全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