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曾国藩(1 / 2)

1848大清烧炭工 海鹞 3144 字 3个月前

尽管咸丰很想说服自己,也希望安庆的清军能够创造奇迹

可理智告诉他,连武昌都保不住,安庆更是难以保全

别的姑且不论,单说不久前湖北绿营参将阿克东阿诈死一案,便令他震怒不已

阿克东阿为苟全性命,逃离武汉三镇,不惜捏造自己已经战死的谣言

为阿克东阿打掩护,此案的共犯,除了阿克东阿的弟弟广东副将图,另一位便是阿克东阿的姻亲,汉军旗出身的安徽巡抚蒋文庆

一省巡抚为了徇私连欺君之罪都敢犯,这个省的官场风气已经腐烂到何种程度,自是不言而喻

旗人一个个如此不中用,如此烂泥扶不上墙,难道追剿粤西发匪,只能靠汉人了?

思及于此,咸丰不禁心里犯嘀咕

粤西发匪起事的两年时间里

除了乌兰泰、和春两位旗人武官表现尚可外

其余旗人官将,从在广西征战的贵州清江协副将伊克坦布,梧州协副将阿尔精阿,到湖北的提督双福、博勒恭武、阿克东阿,再到现在的安徽巡抚蒋文庆,尽是一群无能之辈,把旗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反倒是林则徐、张必禄、向荣、江忠源、李孟群、骆秉章等汉臣的表现可圈可点,偶尔还能打几场胜仗

咸丰越想越心塞

“赛中堂仍在萍乡”肃顺回答说道

“怎么还在萍乡?”得知赛尚阿居然还滞留在萍乡,咸丰大为不满

目下追剿粤西发匪唯二能够指望的上的两支具备野能力的步兵部队

一支为向荣、江忠源等人的湖南营勇,另一支为赛尚阿的陕甘营勇

咸丰皇帝对这两支部队寄予厚望

长毛顺江东下,所图何处,咸丰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无非是想取江宁

知道不代表有办法,南方精锐绿营经过近两年的征调,各省精锐损失惨重,到现在已经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

面对江南地区开始糜烂的局势,咸丰感到束手无策

向荣和江忠源要保湖南,牵制留守武汉三镇的短毛

追剿长毛,咸丰能够指望的部队只有赛尚阿的陕甘营勇了

“粤西发匪攻城不弃,置兵留守,陵、武汉三镇、黄冈、九江、湖口、彭泽、马当等沿江重镇,粤西发匪皆留兵驻守,长江水道不通

长毛乘船,赛中堂只能走陆路官道,故而赛中堂的陕甘营勇追不上东下的粤西发匪不过赛中堂已让在籍知府李孟群到南昌办水勇,有了水勇后,想必就能追上长毛”肃顺耐心地向咸丰皇帝解释说道

肃顺对答如流,对南方的战局了熟于心

表现要比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这两位经常一问三不知的宗亲重臣好得多,咸丰对刚刚提拔上来的肃顺很满意

身边总算有一位堪用的旗人

肃顺确有为赛尚阿开脱之嫌,不过短毛留守武汉三镇,断了湖南到安徽的江道,致使湖南的营勇难以及时驰援安徽战场也是实情

“他赛尚阿等的起,朕的江山等得起么?江南营勇本就难堪大用,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大清江山,一寸寸都喂了长毛?”咸丰皇帝喘着粗气,眼白早已布满血丝

“长江水道不通,就想办法打通长江航道!总好过在萍乡枯等强!”

言毕,咸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东暖阁悬挂的大清舆图面前,紧紧盯着武汉三镇,旋即目光又转移到长沙府上

短毛留守武汉三镇,控扼住了从陵到九江一线的长江航道

硬生生切断了湖南清军主力同下游省份的联系,使得清军首尾不得相顾,这让咸丰感到非常难受

咸丰迫切地希望打通长江航道,扭转当前对清廷极为不利的战局

留守武汉三镇的偏偏又是比长毛还难打的短毛,想把短毛赶出武汉三镇,打通长江航道

目前看来,所能指望的部队只有向荣的镇筸兵、江忠源的楚勇、罗泽南等人的湘乡勇

湖南营勇当前的状态,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想实现收复武汉三镇,打通长江航道,将短毛赶出湖北的愿望,还需多募多练湖南营勇

向荣是绿营武官,江忠源乃在籍知府,罗泽南更是在籍生员,连举人都不是,难以承担的办湖南全省团练的重任

骆秉章在长沙保卫战的表现不错,资望也够,遗憾的是骆秉章是广东人,且骆秉章已为疆吏,咸丰又要提拔骆秉章当湖广总督,精力也有限

想短期内把湖南团练办起来,把短毛赶出湖北,收复湖北失陷的府县,还是任命团练大臣,专人专办为好

并且这位团练大臣必须是湖南籍,在湖南很有名望的大臣

想着想着,不久前请求回湖南丁忧居丧的侍郎曾国藩浮现在咸丰的脑海之中

曾国藩在京任官十四年,官居侍郎,是最有影响力的湖南籍京官

咸丰登基之初,立志中兴大清,欲效仿前代帝王广开言路,下诏鼓励大臣直言进谏

多数官员敷衍了事,很想表现进步的曾国藩借机痛陈时弊,上了一份《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

批评咸丰苛求小节,疏于大计;文过饰非,不求实际;刚愎自用,骄矜拒谏

气得咸丰把奏折摔在地上,立即召见军机大臣要治曾国藩的罪

最后还是军机大臣祁寯藻以“主圣臣直”为其开脱,才饶了曾国藩一命

虽然此事之后,曾国藩被吓得不敢再上折批评咸丰,不过曾国藩还是给咸丰留下了直臣的印象

听说曾国藩全族除了两位兄弟,皆死于短毛之手,曾家和短毛有不共戴天之仇

就让这位祁寯藻口中的直臣试一试,到湖南去练团,收拾湖北的残局吧

咸丰下旨让曾国藩到东暖阁来见他

无多时,收到咸丰皇帝召见的曾国藩匆匆来到了东暖阁面圣

“臣曾国藩恭请皇上圣安!”

咸丰皇帝斜倚在明黄坐褥上,指尖捻着一串冰凉的东珠,眯着眼睛瞥了一眼阶下跪着的曾国藩,声音像蒙尘的玉磬

“曾国藩,南边的折子比殿外的雪片还急”

说着,咸丰皇帝忽然抓起案头奏报掷下台阶,纸页哗啦散开在跪臣眼前

咸丰此举吓得曾国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言语,天威难测,难道当初他上折子痛陈时弊,批评皇上的事情还没翻过篇?

皇上仍旧记恨着此事,要秋后算账?

不应该啊,这事都已经过去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