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还没死”
彭刚伸手探了探长房的鼻息,长舒一口气
他身材高大,体格壮硕,自小半耕半读,虽未曾习武,却有着一身蛮力
幸亏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是身体完全恢复,这一扁担下去,八成要出人命
他盯着像死狗一样躺在泥地上的本家长房,心下有了主意
彭刚搀扶起彭毅,兄弟两人七手八脚地将长房拖进后堂,堵上嘴,结结实实地绑给在后堂的杉木梁柱上
有本家长房这个人质,就算族长彭先仲那个老登狗起跳墙,也能多拖延一段时间
刚捆完长房,便见彭敏进来拉着彭刚的袖子说道:“阿哥,有人在摸咱们家的鱼塘里的鱼”
“几个人?”彭刚撸起袖子问道
“就一个”彭敏擦擦眼泪答道
“妈的!咱们家的男丁还没死绝呢!吃绝户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听到对方只有一个人,彭刚二话没说操起扁担往鱼塘赶
只一溜烟的功夫,就把浑身湿漉漉的摸鱼贼扛了回来
半夜来他家鱼塘偷摸鱼是本家的四房
摸鱼摸得正起劲的四房看到穿着寿衣的彭刚出现在身后,以为撞鬼了,直接被吓晕倒,彭刚连扁担都没用上
绑了四房,彭刚又折返回鱼塘把四房摸的大半竹筐鱼背了回来
喝粥饱得快,饿得也快
回卧房换身干净衣服,再在外头套上件不是很合身的麻衣,彭刚带着弟弟妹妹来到厨房拾掇了三条肥大的鲫鱼,就着切好的三根萝卜炖汤喝
翌日,晨曦微露,本家三十来口人有说有笑地举族前往村口的彭刚家,准备继续瓜分彭刚家的家当
村口的九亩上等水田是彭刚家最好的一处田,鉴于此,彭刚的高祖父才把宅院建在村口
彭刚父子二人年前便染疫在床,无法下田彭家的田是彭毅请他们家的韦长工代为春耕
田间没看到韦长工的身影,本家三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爸,昨天就没瞧见他们家的韦长工上田,韦长工不会是去给平在山的那帮烧炭佬通风报信去了吧?”
“一群烧炭佬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五房不以为意,对彭刚的外祖家嗤之以鼻
一群无权无势,连他们都不如的泥腿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彭先仲拈着他的山羊胡说道:“话虽如此,那帮烧炭佬终究是个麻烦彭信家的老四脾气倔的很,既然他软的不吃,今天咱们就跟他来硬的!
为免夜长梦多,今天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找到他家的田契,让这小子画押!咱们彭家人的田,不能让外姓人染指!”
本家一行人像进自己家门一样,闯入彭刚家的院子
本家人翻墙而入的时候,彭毅正伤心欲绝地抱着他的松狮犬哭
一晚上没听到松狮犬叫唤,他连觉都睡得不踏实,天刚蒙蒙亮就在院子里四处搜寻他的爱犬,直到在离牛棚不远的墙根发现松狮犬的尸体
这条狗是他从小养到大的,早已经养出了感情,彭毅平日里把它当做半个家人看待
不消说,他的狗肯定是昨晚长房摸进来偷牛的时候给毒死的
看到本家人再度上门,彭毅放下手中的狗尸,挡在他们面前,冷声下了逐客令:“昨天我们家该尽的礼数都尽了,我阿爸生前是个喜欢清净的人,各位请回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哪有把自家人往外赶的道理?”彭先仲长辈的身份居高临下地教训道
“没有本家帮衬,你阿爸和三哥的后事张罗的起来?”
“本家的帮持我铭记于心,择日必登门致谢,你们都走吧”彭毅攥着小拳头说道
“既然要谢,择日不如撞日,过了今日,你就是五叔的孩子了,五叔将你养大成人,你给五叔养老送终”五房把住门冲着彭毅咧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好孩子,告诉阿爸,咱们家的田契你藏哪儿了?”
彭毅察觉到今天来的都是本家的人,连见证的中人都没带,心知本家人今天要对他用强,吓得撒丫子往灵堂方向跑
本家人自然是穷追不舍,跟着追到前堂
彭刚听到前堂传来的动静,掀开白幔从后堂走了出来
本家人看到一身素衣,腰间系着一根麻绳的彭刚骤然出现在前堂,冲在最前头的几个本家仔被吓得一个趔趄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