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骂声,嘶吼声,崩溃声,求饶声,纷至沓来
谢怀谦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配合着承志帝将一件件事安排下去
首辅倒了,次辅也倒了,剩余几个阁老忙碌又心惊胆寒
太后被关回后宫,废太子关回原来宅院
已经投靠他们之人全都抓起来
天亮后,京城街道上却不见一个寻常百姓,京畿大营的士兵们将整个京城戒严
一列列士兵奔袭而来,而后奔赴一座座曾经不曾踏足过的宅院
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求饶声
没用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倒下,全家倒霉
怨恨吗?
有何可怨恨,古代大家世族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率先抄的便是甄家,抄家之前,承志帝还询问谢怀谦,“谢爱卿是否去亲自监督抄家?”
谢怀谦摇头,“回皇上,还是算了,叫雷大人去便好”
他这人虽然冷血无情,但对于抄家之事却不感兴趣
甄俭倒霉他自然高兴,可祸及妻儿此事他虽然不能质疑,却也不想去参与
承志帝倒是没逼迫他,便安排他去接收抄家得来的金银
甄家抄完再抄其他家
十余日的时间里,京城空了许多宅院,曾经热闹的宅院,不过数日人去院空,再也不复往日的热闹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户部
户部在这几年被谢怀谦牢牢的握在手中,此次废太子谋逆一事,其余五部多有涉及人员,唯有户部没有
此时户部喜气洋洋
国库不光因为抄家得了大笔的金银,甚至还根据调查,追查到废太子一直掌控的银矿,再有高句丽那边运回来的金银原石,大周如今真的不怎么缺银子
恰在这时候,京城之外,莱州府市舶司将这两年的所得运回京城,又为国库增加了上百万两的收入
雷正清走的风风火火,拎着一本账册就近了谢怀谦办公的屋子,“尚书大人,瞧瞧如今国库账上”
谢怀谦不需要多看,这些账目便都在他脑子里,他笑眯眯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待其他几个港口再开了,咱们大周的国库更加富裕”
有钱了也得花出去,钱还没收拢明白,工部尚书便开始日日来谢怀谦这儿坐坐了
目的也很明显
但此时朝堂之上仍旧乱着,缺了那么多官员要一一补齐也需要时日
谢怀谦便劝道,“先等等”
算着日子,离着舒婉回来也没几日
谢怀谦又忍不住跟宁氏吐槽,“这都晚了多少天了,总不能半路上又被叫回去吧”
想想好几年没回来的舒婉,宁氏忙阻拦道,“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
她瞪一眼谢怀谦道,“你有这功夫念叨这个,还不如去问问皇上,婉儿究竟何时回来延哥儿都跟我念叨好多次了,要跟着他娘上战场呢”
“上战场?”谢怀谦哭笑不得,他叹息一声道,“上战场哪是那么容易的”
莫说是延哥儿,以后便是舒婉恐怕也难有上战场的机会
之前舒婉能去,是因承志帝的信任,也是为降低明俊崇的警惕心,将人拉下马
等时局稳定,承志帝对大周牢牢把控在手中,在他身居高位的情况下,又怎会再叫舒婉去带兵出征
一文一武夫妻俩,有朝中威望,再有军中威望,换做是他,也不能安眠
所以这次出征可能是舒婉第一次出征,也将是最后一次
而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再走这一条路
谢怀谦目光带着一丝愧疚,是对舒婉的愧疚
但这世道就是如此,他们已经努力做到最好,已经实属不易
谢怀谦想了想,还是进宫面圣
结果承志帝像知晓他的目的一般,避而不见,只说公事繁忙
忙,的确是忙
承志帝笑了声,对身边人道,“肯定是为了舒婉来的”
想到那女人,承志帝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寥落
“英国夫人女中豪杰,待她归来,陛下想必会另有赏赐吧?”
承志帝看了眼皇后,点头,“那是自然,为大周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倘若不赏赐,又怎能叫众人心安舒婉所为,开天辟地,应当立为女子表率”
瞧着承志帝眼中的赞赏,皇后应了一声,心底却隐隐透着失落
她对舒婉更好奇了
当初只远远瞧了一眼,并不真切,只是不知三年过去,又变成何等模样
二人的话到此结束,承志帝不愿再提起身离去
皇后哀叹一声,终究意难平
九月初时,京城浩荡终于结束
然而在一个清冷的夜晚,后宫中传出一声尖叫
“太后夣了”
太后再如何狠毒,再不是承志帝的亲生母亲,也是他的嫡母,大周的太后
自然要进行厚葬